她当真是动了气,微微圆瞪的双眸之中仿佛有小火苗在窜动。
见她如此模样,韶光帝脑海中第一个想法竟不是心虚道歉,而是想过去摸摸她的脑袋。
着实是……像极了炸毛的猫儿。
当然,这样的想法也只是在心中一闪而逝。
韶光帝移视线,慢半拍地开始心虚,“抱歉,我并不知你在沐浴。”
说着,眼角的余光瞥见人脸上怒容未消,他紧了紧手中的折子,又低声解释道,“我只是乍见难解之处,急于寻你解惑,并非存心冒犯。”
解释完了也不含混,冲沈瑜深深地一揖,“还请子玉见谅。”
这些时日下来,两人之间的关系颇有些亦师亦友的味道。
是以沈瑜受下了他这一礼也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但礼虽受了,她却不松口将此事揭过。
主要是这臭毛病不能惯!
这回是运气好,变性丸的药效还在她又是坐在浴桶里,所以皇帝跑进来的时候只看到了她上半身……的一半?
总之,这种情况必须不能再有第二回。
“子玉……”
她迟迟不开口说话,韶光帝踌躇着叫了她一声,却又不知再说些什么。
他其实并不擅长伏低做小。
即便是年少落难之时身边也一直有忠仆相护,苦头是吃了不少,但需要他亲自向别人服软的时候却极少。
如今遇到这般情形,这位少年老成的帝王竟显出了几分讷讷无措之态。
将他这副模样看在眼中,沈瑜大半的怒火就变成了无奈,“这回便罢。”
得了她的表态,韶光帝的神色一松,下意识的就要将手中的折子递过去让她解解惑。
却又听她道,“只请陛下记住,往后若要寻我,莫要招呼都不打一声便往屋里闯。”说完,直直地看向他,“否则,便只好请陛下恕微臣江郎才尽了。”
言下之意,再有下次,她就要撂挑子不干了。
话中的威胁之意再明显不过了。
韶光帝递折子的手顿下,身子僵了僵,过了片刻才认真应声,“好,我记下了,绝不会了。”
他除了妥协别无他法。
一来这要求并不过分;二来他知道这人脾气倔得很,即将话说出来了便能做得出。
“如此便好。”听他承诺了自己想要的,沈瑜点点头,从他身边绕过去,径直往外走去。
韶光帝:“……”
不、不是说这回便罢的么?
不是说,下回再犯,才要撂挑子的么?
韶光帝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沈瑜的背影。
怎的与说好的不一样?
走到房间门口的沈瑜一转身,便见皇帝一脸茫然的表情。
“陛下不是有问题要问么?”沈瑜懒得琢磨这蠢皇帝又在抽什么风,目光看向他始终捏在手中的折子,“此处不便,去书房说罢。”
这一去,书房中的烛火就亮了许久。
原本韶光帝只有一处疑问,可也不知是不是夜深时思绪容易延展开,他愣是从一处疑问联想到许许多多的疑问出来。
沈瑜也没嫌烦,只要他问只要她懂,全都仔仔细细的为他解答。
一来二去,两人竟都有些沉浸其中了。
直到系统提示变性丸药效只剩十分钟时,沈瑜才回过神下逐客令,“微臣累了,陛下也回去歇着罢。”
韶光帝:“……”
韶光帝垂着眼不言不语,坐在椅子上稳如泰山。
他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却用行动表达了还想继续不想走的强烈意愿。
“陛下,明日还得早朝。”沈瑜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