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玉，虽说我中元国如今式微，但你放眼朝中瞧瞧，哪一个官员不是励精图治恨不得挠秃了头也要想出于国于民有利之策？”韶光帝紧紧逼视着沈瑜。

    “偏只有你，分明智计百出却总爱半遮半掩。”

    皇帝一贯的行事作风在沈瑜看来总是有那么几分佛系的味道。

    现在却一改常态，变得强硬且气势凌人。

    沈瑜还真给唬住了。

    她想了想，抬头直直地迎上韶光帝的目光，认真道，“陛下，微臣已是将该说的都说了。”

    总算是将话头引过来了，韶光帝心中暗松了口气，面上却是不显，“那么你所谓的‘该’是以何作为评断？”

    沈瑜：“……”这这这简直是来自灵魂的拷问！

    她要怎么回答？

    说评判标准就是我觉得。

    我觉得该的就是该，我觉得不该的就是不该？

    “沈子玉，朕才是一国之君、中元之主。你身为朕的臣子，只需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便可。”韶光帝的声音又平淡了下来，“至于该不该的，便由朕来抉择罢。”

    这就是韶光帝想出来，帮沈瑜免去系统惩罚的办法。

    他想着，沈瑜之所以受罚，是因为系统要求她提供完善详尽的策略，她却总是点到为止。

    既如此，便叫她依着系统的意思行事，“点到为止”便交由他来做。

    沈瑜显然是不清楚韶光帝的用意。

    她心中有些犹豫。

    诚然，皇帝提出的要求她没道理拒绝，因为如他所言，他才是中元国之主。

    但是她有些担心他会觉得全部都是“该”。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她满脑子的强国富民的对策是怎么来的。

    都是在无数个模拟位面中经过无数次实践证明得出来的，近乎完美的总结。

    韶光帝将她的犹豫看在眼中，“你如今不是时刻都跟在朕身边么？若你觉得朕的抉择有误，朕准你直言不讳。”顿了顿，“朕会先尊重你的意思。”

    闻言，沈瑜诧异地看向他。

    韶光帝挑眉，“还是不愿？”

    “不。”沈瑜摇头，“可这样一来，陛下你图什么？”兜兜转转的，还不都是按她的意思来？

    韶光帝给她这话一噎，神色却分毫未动，“不过是好奇你藏着掖着那些究竟是什么罢了。”

    图什么？

    费了这许多功夫，也只为试试能否替此人免罚而已。

    大概……是图个心安罢。

    “陛下，微臣那不是藏着掖着。”沈瑜郑重声明，“不过，今日得了陛下这番话，微臣日后定当对陛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她话音刚落，脑海中叮的一声。

    [叮！恭贺宿主迷途知返，一级惩罚状态解除，获得积分奖励1分。请宿主以后务必积极向上生活，勤勤恳恳工作。]

    这日之后，二人之间便形成了一种默契。

    沈瑜每日除了做好起居郎的工作之外，还会将早朝上悬而未决的难事整理出来，得了空子便将她的应对之法详详细细地写成折子交给韶光帝。

    在位面管理学院中历经几百年时光，培养出来的眼界与积累下来的知识绝非儿戏。

    韶光帝每每看她的折子，都有种面对浩瀚无边的大海的错觉。

    无论是政务、军务、财务还是民生，她的折子里总有琳琅满目的对应之策，总有不胜枚举的脱困之法……

    他仿佛又回到了幼年第一次进藏书阁之时，面对汗牛充栋的书简，心中激荡着怎么也平复不下的震撼与渴望。

    这么多年养成的淡泊心性在遇到沈瑜的折子后尽数喂了狗，真是恨不得连出恭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