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堂演背着阿荆从茶楼里出来,卖云吞的店家看见了,奇怪道:“公子,你还没走喃?哟,你怎么背着阿荆,是刚刚被打伤了?”
阿荆点点头,“脚、脚伤了。”
阮堂演背着阿荆在前边走着,宋聊聊姐弟就在后面跟着,一个锦衣华服的公子哥背着一个布衣褴褛的穷孩子,吸引来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五昭在旁边问:“公子你累不累,要不换我来背吧。”
“你能比他大的了多少?”说完才发现他压根不知道这孩子的年纪,便问:“阿荆,是叫阿荆吧?今年多少岁了?”
“十四。”
“什么,你跟我一般大?那你怎么看着这么小?”五昭吃惊道,这孩子身高只到他肩下,长的又瘦,他还以为他顶多十岁、十一岁,没成想竟与他同龄。
阮堂演感觉到背上的孩子瑟缩了一下,没好气道:“你那么吃惊做什么?你以为谁都跟你瘦瘦高高,跟个竹竿似的吗?”
其实五昭不瘦,每日里虽跟着阮堂演吃好的,喝好的,但肉都长到暗处去了,单看外表,身长腿长,好看着呢。
五昭撇撇嘴,不说话了,想起一直拿在手里的糖葫芦,吃了一颗,心情顿时好了,阿荆在一旁偷偷看着,五昭发现了,问:“你要吃吗?”
阿荆将头别过去,后脑勺朝他摆了摆,小孩子好面儿,其实特想吃,偷偷咽了好几口口水,阮堂演知道阿荆大抵是不好意思,柳子巷里出来的穷苦孩子,能填饱肚子就已是幸事,又何曾吃过这样的零嘴?可那没心没肺的五昭,吃的嘴巴吧唧吧唧的响,可香了。
阮堂演听不下去,“你能不能不要吃了?你说说你这一天都吃多少东西了?真当自己是小孩子呢!”
五昭看了他一眼,觉得自家公子这一天都奇奇怪怪的,遂不理他,向旁边退了几步,离他远点,反正有吃的,管他家公子发什么疯?
宋朝朝在后面听着他们谈话,小声笑道:“阿姐,他们可真不像主子与下人,那公子待他家侍从就跟养了个小孩儿似的。”
还不及宋聊聊说话,阮堂演放慢了脚步,低声道:“实不相瞒,五昭就是我的孩子,不过他自个儿还不知道。”
宋朝朝瞠目结舌,“真的?看不出你有这么大的儿子呀?哎,公子平日里是如何保养的?怎能看着如此年轻?”
阮堂演哽了一下,阿荆埋在他肩上,抿着嘴笑。他不似宋朝朝与五昭,被家中养的太好,只知天真,不知世故,分得清真话与假话,他晓得这公子是在开玩笑呢。
宋聊聊也忍不住勾起一丝笑来,却又立马消失了,她只要想起这个人可能跟许燕山的死有关,她就很难笑出来。
走过七街八巷,终于能看见柳子巷了,阿荆却在背上挣扎道:“到、到了,我自己可以回、回去了。”
阮堂演没有放下他,只是停下道:“你自己怎么回去?等把你送到家了,我还要替你看看脚上的伤呢。”
“我可以自己处理。”那孩子声若蚊呐。
宋聊聊看出阿荆似乎并不愿意他们到他家,温和道:“为何不想让我们送你进去呢?脚很疼不是吗?”
“……脏,里面很脏。”阿荆满脸通红,送他回来的这些人在他眼里都是贵人,恐从未去过柳子巷那样混乱的地方吧。
宋聊聊没来由的心疼,阮堂演背着那孩子径自往里走,笑道:“阿荆,你要记着,像这样脏乱的巷子,大夜朝之下数不胜数,可地方脏没关系,只要你的心是干净的,那便比什么都重要。”
阿荆听得似懂非懂,但他听懂了,这公子是不嫌弃柳子巷的。
刚走进巷口,宋聊聊就皱了皱眉,并非嫌弃,而是震惊,她从不知道朔东会有这样的一条巷子,巷子里住着这样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