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又看了眼关严的门,脱了鞋上床,解开床帐,将自己与皇上遮得严严实实,将声音压得更低:“人走了。”
皇上这才睁开眼睛,先抓着她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一口,见她一脸嫌弃,便也故作嫌弃地扔开她的手,却被她踹了一脚。
两人小小打闹过后,皇后拽着他的手,小声道:“有你这么做姐夫的么,拿小舅子当人质。”
皇上“哎呀”了一声:“都说了不是人质,沈无疾不会对梁河做什么的,不是你说的吗,沈无疾指不定还觉得是咱们信任他的好事儿,讨好梁河还来不及呢。你们女人说话,怎么一时一个想法呢?都是你说的。”
“不是你亲弟弟,你当然不操心了。”皇后瞪他。
“咱俩自个儿都不知道明天的命在哪呢,还亲弟弟,亲祖宗来了都没用。”皇上也愁眉苦脸,从床上爬起来,盘着腿道,“这他娘的就是个坑,老子算是看透了。我要不和你说,你还当我整天享清福呢。我和你说,这群人,简直……唉,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反正我自打来了京城,天天都觉得有奸人要谋害我。唉,还好你还在我身边。”
“我不想在你身边,我想带着我弟回封地去。”皇后道。
“呿,别做梦了。”皇上道,“左右都这样了,既来之则安之吧。好歹沈无疾那也插了人进去。你还别说,这沈无疾还真可能是最向着咱们的,毕竟你想啊,他一不能自个儿篡位做皇帝,是不。二,他也有自知之明,你当他怎么主动和我说,要当那出头鸟,让我故意放纵他握权?让他去弄兵权的事?你不懂了吧?”
皇后白他一眼:“少卖关子。”
“我就知道你不懂。他的意思深着呢。”皇上道,“他这就是和朕表忠心,他这么做,那些大臣们能不拿他当眼中钉?事儿是他做,名声是坏他的,好处却是落朕的手上,沈无疾难道想不到这点?”
皇后皱眉:“那他……”
皇上抢白道:“他还是这么做,就是为了明明白白的告诉朕,他对朕是忠心的。”
“什么意思?”
“哎,你最近怎么有点傻了。”皇上道,“你想啊,他把人都得罪完了,那群吃人不吐骨头的,能放过他?到那时候,普天之下,只有朕一个人能罩住他了。只要朕说不动他,他就好好的继续做他的司礼监掌印。若他有不轨之心,朕就把手一松,其他人立马扑上来撕了他。”
皇后默默地想了会儿,又惊又惑:“沈无疾为什么要这样?”
“能为了什么,和曹国忠没什么差别,他们太监人不人鬼不鬼的,大多心性偏激,被人骂得多了,生气呗,那要怎么的,就得往上爬呗,爬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觉得自个儿有脸面了,别人不敢骂了,还得上赶着拍马溜须。”皇上摊手。
皇后道:“他也不怕弄巧成拙。”
“一个阉人,还能拙到哪去,活着死了都没什么差别,估摸着他们也就图个活一刻快活一刻罢了,你用你的脑子揣测他们做什么呢。”皇上轻飘飘地道。
沈无疾去接了小国舅梁河,身后跟着小国舅的老嬷嬷和一个十四五大的少年,这两人都是自小照顾小国舅惯了的人。
沈无疾带着人回到自家府门口,便见管家和西风在那候着,远远见着了便迎上来,规规矩矩地先向国舅行礼问好。
小国舅梁河有点儿怕生,怯怯地扭头看沈无疾。
沈无疾微笑着对他说:“这是府中的管事,王伯。”又指了指西风,“他叫西风,比国舅大不了几岁,日后便让他和方秋小兄弟一同陪着国舅可好?”
梁河轻轻地点头,乖顺道:“由沈公公作主。”
沈无疾单膝跪在梁河面前,笑道:“您是主子,奴婢做不了您的主。日后您在府里万无拘束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