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画完的消寒图被晾在窗下,赵宜安半坐着,用手小心托起,嘴里仍在喃喃,等画完了,要用这个换什么。
赵陆坐在她身后,目光落在她的背影,一直过了许久才离开。
抬头,金公公忙躬身,赵陆便道:“沏壶茶。”
金公公应是,低头去了。
赵宜安欣赏完了她和赵陆一同作的画,回过头来,看见赵陆将手垂在膝盖坐着,似在走神。
她俯身过去,拉了拉赵陆的袖子:“你怎么了?”
语气含着担忧。
赵陆霎时清醒,摇头道:“无事。”又问,“你想要什么贺礼?”
赵宜安也摇头:“我还没想好呢。”
况且新年还早,也不急这一时。
不过她记起一件事,忽然问:“我方才——”
赵陆的心一紧,面色却还平静:“方才什么?”
“方才听到你让金公公沏茶,我也想喝。”
赵陆轻轻松了口气:“好。”
得到他的同意,赵宜安又坐回原先的位置,伸手从果盘里抓了一把花生开始剥。
金公公很快就领着伺候茶水的小公公回来,等小公公替二人上了茶,又带人下去。
暖阁里静悄悄的,偶尔从烧着的炭盆里传来哔啵两声。
先前赵宜安忽然间喊的名字,她自己似乎也已经忘记了。
*
早晨赵陆去拜见了长乐宫,中午时,金缕就亲来嘱咐养心殿里的三人。
看到金缕来了,三人一时就如找见主心骨一般,忙忙上前将她围住。
金缕皱眉斥退:“都受了教导进了宫,怎么还是一副小家子气?这样火急火燎的,旁人一见,还以为养心殿亏待了你们似的。”
走在最前头的孙语兰,急忙退下来。其余二人,也跟着退后。
“是我们失礼了,还请姑姑莫怪。”
金缕点头:“太后娘娘已经知道昨日的事了。陛下看上去对你们冷淡,实则是为了护住你们的名声。否则没名没分的,却叫人瞧不起了,你们可明白?”
几人面面相觑,最后回道:“明白。”
见如此,金缕又道:“你们也放宽心,今儿一早,陛下就亲自到长乐宫,求了太后娘娘的恩典,不出几日,就要将你们晋封了。到时候飞上枝头,可别忘了是谁将你们领进宫的。”
孙妙竹连忙笑道:“姑姑辛苦,我们自然不会忘记姑姑提携之恩。”
金缕看了她一眼,正色道:“是孙家提拔的你们,我不过带人进来。但你记着我,也是好的。”
听到金缕说了前一句话,孙妙竹便在心里一惊,她原本想着拍马,没成想金缕并不是这个意思。正想着如何描补,金缕的后一句话就救了她。
她垂下眼睛,小声道:“多谢姑姑。”
果然是太后娘娘身边的人,说话做事滴水不漏。
金缕点点头,问:“昨儿又是谁单留在东暖阁里的?”
闻言,孙语兰朝前走了一小步:“是我。”
“留了多久?”
孙语兰低着头,耳朵烧得通红:“约有一个半时辰。”
金缕便说:“同报上来的倒一样。”
三人皆一怔,金缕的意思,明摆着说养心殿有长乐宫的人在看着。一时间,三个姑娘心里各自想了不同的事,却都明白了一点,以后行为举止必定要小心,绝不能行差踏错。
金缕又问:“可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
孙语兰的脸烧得越发红了,她在养心殿里留了多久,就跪了多久,哪还能和陛下说话做事?
可她又不甘心,只故作娇羞道:“并没什么,陛下问了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