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得两眼一黑差点没晕过去。他白着一张脸,呲牙咧嘴,“照他那么说的,几句浑话就值得他砸断我两条手臂?!”
他特意多走几步,让大家看到他凄惨的模样。
这可不是脱臼,而是实打实地断了。
田小森紧紧咬着牙关,事已至此,该说的都说了,还能怎么办啊。
这种打伤村人,并且是伤及数人筋骨的情况,按村例要送进祠堂挨板子。
田小森长这么大,连陈阿婆的打都没挨过,难道就要吃下这个闷亏了?
就在气氛被李土根炒到最高点,马上就要扣下罪名之际,一道虚弱的女声横空而出:
“我可以作证,是李土根几个人挑衅,田小森才动手的,是李土根他们的错。”
无数双眼睛纷纷投向声音来源,鸦雀无声。
那是李土根的媳妇,王荷。
她额角渗血,眼睛青肿,嘴角破了一个大口子,挽起的袖子底下是深深浅浅的可怕淤青和伤疤,手腕肿成馒头,脚也是瘸的。
这模样竟比李土根还要凄惨。
里正几乎不忍看她,“王荷,你这身伤是怎么回事?”
王荷生性懦弱,嫁进李土根家这么多天,受尽欺负,却因娘家不给倚仗,只能忍辱偷生,如今,她站了出来,无声垂泪,用颤抖虚弱却坚定的声音控诉李土根。
“是他,李土根,他不把我当人,日日将我痛打狠揍,我、我受不了了,我要跟他义绝!”
一句义绝,激起千层浪。
连田小森这茬都被淹盖过去。
本朝义绝,夫妻之间若出现伤及生命的殴打、伤害可提出义绝。但很多人做不到这一步,祖祖辈辈的想法就是以和为贵,家庭为重。
谁都没发现一条小蛇栅栏游进院子,沿着柴禾杂物来到希尔斯的脚边。
希尔斯指尖点了点,小蛇又无声无息地游走了。
他和田小森的正前方,一个懦弱却被压迫到绝望的女人,靠着衣襟中一张字条的力量,对抗着她怕了十几年,也恨了十几年的男人。
“这些伤都是他打的,邻居们都可以作证。”她悲戚地望向四周,“我自问为人媳妇为人妻,无一处做得不妥,可我就要被打死了 ,求你们做做证,救我一命吧。”
人命关天,可是李土根这种地痞流氓难以用常理推断,万一他报复大家呢?
里正也放狠话了,“谁愿作证,我里正用这条老命保他平安!”
这句话有份量,动了恻隐之心的人敢出声了,姓李的人虽多,并不都是愿意跟李土根沾亲带故的。条条桩桩,都印证了王荷的话。
王荷又道:“我是他枕边人,也是最了解他的人,田小森是无辜的,是李土根存心要整治他,他说,田小森那个小怪物踩了狗屎运,捡了周家的好买卖,我家田地哪里比他差,不能只看他挣大钱我们没份……”
“所以他存心找了人去装交情,却是要强迫他让出种子豆苗,还要他引荐他们给周家,为他们铺路!”
一句句指责令人哗然,然而多少人也动过类似的念头?或许没那么恶意,但套交情蹭好处,这种隐晦的心思,令在场一些人面红耳赤。
事已至此,里正也知道怎么办了,王荷为人如何众所周知,她说出来的话是可信的。
哪怕她是因为很透了李土根才顺嘴帮田小森说话,但只要大家信服,不去挑刺,此事也能顺着了结。
他说:“好了,看来此事尚有很多疑点。我们回祠堂去,再让族老和大家伙定夺。”
移步祠堂前,木木的王荷突然抬头,对目露凶光的李土根轻声说:“你知道吗,上月你揍我那次,我小产了。”
李土根仍是那副凶狠的模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