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包括五年前。”里德尔说,“所以出于自私,我想我不得不要将你带离这种宁静安详的生活。因为我今后的道路恐怕并没有在这里的日子如此安逸,而显然——”他唇角玩味地上扬,“——我们彼此也无法忍受离开对方,是不是?”
我十分欣喜地听到他主动提出这一点,因为这意味着我将脱离这种无聊到死的生活。
但很快,一丝疑虑迅速地掠过我的脑海。此刻的里德尔的话来的太过恰巧,仿佛是给沙漠中的垂死的人带来的一股清流。
“我可以离开这里吗?”我不确定地说,“我……我宁愿和你一起,而不是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
里德尔静静端详了我好一阵,此刻我眼中的渴望是如此灼热,想必他一定也看得清清楚楚。
“当然。”他轻声说,“别忘了,邓布利多还等着我们礼物。”
他站起身,向我伸出手。
等我握住他冰冷的指尖,眼前的景色倏然旋转,不到一秒,我的双脚便落在了冰冷的青色长条石砖地面。
风带着浓重的腥味,其中蕴含的盐分让人的脸被刮得生疼。黑暗如同海水般向我涌来,一点一点爬上直通往上方的阶梯,仿佛要触及我们的脚尖。阶梯旁布满铁锈的索链随着海风吱呀作响,用以拴紧缆绳的巨大铁钉钉在潮湿且贝类丛生的黑色峭壁上,并没有任何一艘船停泊。
这里毫无疑问是个海岛。
寒冷层层上涌,我转过头,目光径直向上——随即不可置信地睁大。
坚硬的石头堡垒建筑,因为海风腐蚀却依然屹立不倒。而盘旋在上方的却并非是黑暗冰冷的乌云——那是摄魂怪腐朽破烂的斗篷,它们如同可怕密集的黑雾,一寸寸地腐蚀着周围阴沉无比的天空。
阿兹卡班。
“这就是你曾经告诉过我的——强大却无法控制,代表恐惧而又破坏力巨大的力量。”
在海风中,里德尔的声音更加冰冷。
他看着我,一字一顿,唇边的笑容残酷而又极富魅力,“多琳,我要让你知道……这个世界没有我无法控制的力量。”
而此刻,监狱上方密集冰冷的黑雾似乎注意到了我们的存在。
成千上万只摄魂怪缓慢地向下移动,像是嗅到了此刻里德尔唇边挥之不去的愉悦,如同贪食的鬣狗般,渴望着美味,带着腐烂冰冷的恶臭向我们袭来。
我不由得后退了一步,哆嗦着举起魔杖。
守护神咒,该死的——
我的双唇在颤抖,竭力试着回忆起五年级时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的咒语。可是冰冷击中了我的神经,欢乐的事情犹如一团脆弱轻盈的烟雾,被呼啸的海风冲刷得干干净净。
我从来不擅长守护神咒。在五年级的黑魔法防御术课上,我是班上练习中最差的学生。
里德尔知道这一点,这就是为什么他轻视我的性格。即使我和他有着相同的头脑,却永远不如他那样出色强大,富有强烈而不可撼动的意志力。他很乐意看到面对强大精神恐惧之时我的动摇与虚弱,因为这更加表明——他是独一无二的,也是最为强大的。
海风卷起了里德尔的长袍下摆,他冷笑着昂起头,直视着胆敢向他逼近的摄魂怪。而我却畏缩着躲在他高大的身影之后,因为寒冷而失去知觉的手勉强握着魔杖——一道粉碎咒斜斜地擦过里德尔身侧,向与他不足百米的摄魂怪袭去,而锐光仅仅穿过那破烂腐朽的黑袍,仿佛一道无声无息的清风击中了黑色的帷幔。
除了守护神咒,没有什么能够抗拒摄魂怪的力量——连死亡也不能。
据说接触到摄魂怪的人能够回忆起自己最为可怕的经历,我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脑海中传来愤怒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