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的乔迁宴，因着有章夫人帮忙请的四司六局，一应事体俱安排得妥妥当当，但会子贬值，人人家中杂事繁多，大多人不过来应个景，吃罢宴席，桌上竟只剩了四五位。

    小圆干脆让人并成了一桌，取了些糖丝线、蜜麻酥、红柿子、藕铤儿之类，又搬来一副麻将，让陈姨娘陪她们摸牌取乐，自己则悄悄拉了章夫人，借着要更衣，带她来到自己的闺房中。

    章夫人还是第一次踏进小圆的闺房，她站在门口看过去，觉得这间闺房实属简陋，虽家具俱是红木的，却一件摆件也无，只桌上一只白瓷花瓶，插着几朵绣球菊花。

    章夫人感慨道：“四娘这些家具还是这宅子旧主人的吧，你的闺房也实在朴素了些，明儿我让人给你送些装饰来。”

    小圆抿嘴一笑：“章夫人是不是在想，满城的夫人们学着何四娘，把家里布置得富丽堂皇，她自己的闺房却是如此不堪入目？”

    章夫人上前握了她的手，道：“你家我是知道的，虽说出来单过，可哪样不是在那边夫人的眼里？”

    小圆拉着她坐下，感激道：“难得章夫人体谅我，我三番五次推脱你的好意，也实属无奈，就是这次，也还望你替我瞒着我姨娘才好。”

    章夫人伸手按了按弹性十足的椅子，说：“你的信我已读过了，同我客气什么？官家娘子不能抛头露面这是应该的，你说由我出面，你悄悄儿入股，这也不是什么难事。这椅子……是四娘新制的？”

    小圆点了点头，道：“不过加了些棉花和铁丝圈而已，回头我让人送两把去你府上。”

    章夫人把屋子又环视了一圈，才觉出这看似普通的闺房藏着许多不寻常来，靠窗的软榻比寻常的高出一倍，倒像也是加了铁丝圈的；床上搁着时下最时兴的菊花枕，并两个软乎乎的靠枕；书桌上除了笔墨纸砚，还有一副纸牌，也是小娘子们如今最爱玩的。

    她走过去拿起脸盆架子上的香皂闻了闻，笑道：“也不怨你姨娘担心被府里带回去，四娘实在是能干。”

    小圆苦笑道：“可不就是担心这个，姨娘说，夫人一见这些东西，就必知道铺子有我一份，生意一事，我实是一窍不通，还望章夫人教我。”

    章夫人坐回软椅上，端着茶想了好一会儿才道：“此事昨晚我就想过了，正是不知卖什么才好呢，陈姨娘的思虑甚是，我们不得不防。而且，很多稀罕物件早已流入各家各户，我们能开铺子来卖，别人家也能卖。”

    小圆连连点头，“还是章夫人考虑周全，我昨儿还让丫头列了单子，却没想到这一层，以前制的那些物件儿，的确卖不成独一家，那依章夫人之见？”

    章夫人叹了口气，道：“正是为这个发愁呢，不瞒你说，我一直想邀你开铺子，并不是为赚钱，只是为了和那些达官贵人家的女眷们搭上话儿，所以只想着能说服你做些新的稀罕物儿来卖就是好的，可如今为防着你府里，不能这样来卖，这一时间我还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来。”

    小圆走到靠墙的大书架前，随手抽出一本书，说：“如今有钱人家都爱印个书，我们也附庸风雅一回如何？”

    章夫人站起身来双手一拍，赞道：“妙极，只怕这些书印出来，那些作坊匠人，都要争先恐后来买。”

    她顿了顿，又说：“只有一样，四娘以前见过人的稀罕物件，只管印了直接卖便是，但新做出的东西印了书，能否迟一个月再进铺子？”

    小圆先是一愣，转念就想到，她这是要先拿着书做出东西来去让某些夫人拔头筹，好通过她们成全自家海上的大生意。

    好在小圆的心也不大，当即她便点头同意，“章夫人有需要，尽管去做便是。”

    章夫人大喜，道：“四娘放心，铺子我们四六分成，你六我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