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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廿静静望着镜中的自己,心绪也是随着她们的话而飘游浮荡着。
她明白她们两个的意思:二阿哥这位新福晋的父母两个,怕是放在闺女身上的心思是有所不同的。
便从佟佳氏十七岁了才参加了给二阿哥挑继室福晋的一回附加挑选来看,佟佳氏自然是明明足岁,却刻意避开了给绵恺挑福晋那一回的挑选去。能做得起这个主的,必定是她阿玛、公爵图明阿。
便由此推断,图明阿的心,是该倾向绵宁去的。
只是廿廿原本以为他们家自该夫妻同心,可是以今儿初定礼赐宴上的所见,才叫廿廿知道佟佳氏这位额娘宗室格格,眼界倒是比图明阿更高一些。
故此二阿哥这位继室福晋的性子,便也在两可之间。兴许更像她阿玛些,又或者更像她额娘些儿,这便可能呈现出两种不同的可能来。
若是这位新福晋更像她阿玛图明阿,那难保将来不是另一个舒舒;可若是更像她额娘宗室格格的话,那倒也可能是个有些格局的女孩儿。
只是不管这新福晋像她父母的哪一方,只是来日总归有一个方向是不能更改的——那就是,她终究是二阿哥的福晋啊。
她便将木梳搁下了,只抬眸望镜中,“你们去瞧瞧皇上那边儿散了没。今儿个虽说赐宴,怕是皇上也吃不了几口痛快的,提前预备些清淡的,叫皇上来好垫垫。”
少顷皇上过来时,面上果然依旧挂着愠色去。廿廿便亲自伺候皇上更衣,手上一边儿忙着,嘴里只是讲说今儿内眷们赐宴之时的热闹。
“那内二学的两个小学生唱得甚好,嗓音清亮,竟将房檐下挂的鸟儿都给惊动了。原本天儿冷,鸟儿都懒了,可今儿冷不防听见另一把子动听的歌喉,这便以为有劲敌飞临了一般,这竟忘了冬眠打盹儿的,竟重又打起精神来,扬起嗓子跟着斗一斗了!”
皇帝听了也是不由得挑眉,“哦?这般难得?那今儿你这宫里,必定是清音绕梁去!”
廿廿握住皇帝的手,“可不是!皇上快静下来,凝神听听……”
皇帝真信了廿廿的话,这便屏息凝神,也跟着廿廿的模样儿,仔细去用耳朵寻找那绕梁的回响……这一瞬,便连什么不快都给忘了。
廿廿终是笑了,“所谓天籁,不过是这万籁俱静之声。天下静,才能让皇上心安定。”
皇帝便笑了,伸手刮廿廿鼻梁一记,“还这般淘气……”
廿廿故意老气横秋地,“怎地,总不至因为今儿是二阿哥大喜的日子,我便又当了一回婆母,这便也得跟着人老珠黄去了吧?”
皇帝忍俊不已,拍着廿廿的手道,“不是你这当婆母的人老珠黄,倒是我这当家翁的,已然须发皆白。”
廿廿心下不由得也是跟着微微一疼。
抬眸去看皇上,可不是,皇上的须发之间,纵然不明显,可是留神看进去,也终究是见了霜花。
廿廿忙转头去指着窗上,“瞧,窗上也结了窗花儿了。虽说冷,可是每年我倒都盼着这些窗花儿结起来。有了这些窗花儿啊,当真是天工奇巧,叫窗户上可好看了许多去。”
皇帝也转头去,随着廿廿的指尖儿,去细细地端详。
那些窗花儿,形状各异,可却又有着同样的冰肌玉骨,带着圣洁森然的美,不可方物。
皇帝便笑了,伸手轻抚廿廿的面颊,“……它们像绷起脸来时候儿的你。”
廿廿扬眉,“我有那么冷酷么?”
皇帝便摇头,“不是冷酷,是端庄,高洁而不敢犯;况且也唯有你绷起脸来的时候儿才那样,平素与爷在一处的时候儿,它们自然便不是你了。”
廿廿静静侧眸,“皇上是说,我若端起中宫的架儿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