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我想母亲,她去哪儿了?”
“她有事,很久才能回来,漪儿要听话。我要出去办事,你在家里听话。”
外面已是冰天雪地。玉泉山的景致果然不同:灰蓝的天空飞翔着雄鹰,空旷的原野骏马驰骋。大雁掠过头顶,又是一年过去。赵竑推开大门,眼前竟是春雪飞扬,暖暖的诗意。仿佛有琵琶有羌笛的声音。
衡阳雁去,边声四起。范希文之言果然不错,到底是塞北之风物,何以不是大宋疆土?
一串清晰的脚印延伸到一幢石屋前,他停下脚步。石屋里走出一人,清瘦高俊,长剑在背,一袭红衣飘飘于风中。看到了赵竑,拱手施礼:“……梅王爷,第一次这样称呼,还有些不习惯。”
“风飘客,多谢搭救,平生没齿难忘。——漪儿很懂事,请放心。”
“多谢梅王爷,”风飘客道,“这里安全,金元不敢侵犯。吴家军把守之所,据此不远。只是,再也见不到她了。”
赵竑——现在化名为梅王爷,感伤道:“叶蔓碧也是忠贞烈女,你也不必自责。对了,我打算把漪儿送出大漠习武学文,将来必有大用。——只是,她太小,怕吃不得那些苦……”
“梅王爷,我也正有此意,将来就同你一起生活,太子妃,哦,不嫂夫人也不在你身边了,早晚有个照应。——这是我和蔓碧的骨肉,有你在,她死也瞑目了。”
梅王爷道:“我本是带罪之人,你长剑风飘客竟如此信任,今生之谊,当竭力报答。你知道,宗人为我而死,我却没有能搭救出来。要不是你寻到他的尸骸,我会落得终身遗憾的。放心,我会像亲闺女一样待她。”
“就随你姓,叫梅脂漪罢,你看如何?”风飘客道。
“‘雪里已知春信至,寒梅点缀琼枝腻。’——女孩子,如此冰姿仙风,自会不俗,好名字。”梅王爷道,“‘来日绮窗前,寒梅著花未。’只是相思,两地别情啊。”
长剑风飘客单膝一跪,拜道:“请受长剑一拜。”
“请起,相顾同命,不必如此。复国大计,还需你鼎力相助。”
“长剑万死不辞。”
二人相托已毕,各自离开。就这样,一晃过去了七八年。
正当人们渐渐地忘记了御龙佩和护国玉玺的时候,京城再次刮起了御龙佩再现之风。而且,有人竟公然道,赵竑太子没有死,就在民间呢。
淳祐四年秋初,荣王府流光溢彩,辉煌无比。为给荣王赵与芮祝寿,家丁侍从也是小心谨慎,丝毫不敢有所差池。大门内外增加了岗哨多人,出出入入皆有盘查。嗣荣王得势,只因他为赵氏皇族添了一位唯一的男丁。所以,借祝寿之名,也庆贺世子诞生。
寿辰家宴刚刚举行,理宗皇上偶感风寒不能前来,只好差人送来一份贵重的礼物。这是一盏琉璃杯,一支玉雕白鹤和一幅百寿图。那琉璃杯晶莹剔透,放在柜台上,十分醒目。
“史大人差人来贺:“承史大人命,给王爷祝寿。祝嗣荣王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祝福小世子福慧双增,吉祥安康。”
嗣荣王寒暄道:“多谢大人,不知史大人的病情如何,向他问候。”
“正在治疗中,有所好转,谢谢王爷。”
“不谢,祝大人早日康复。”
嗣荣王虽是理宗胞弟,出出入入的行动却不自由,只因他们出身不过九品县令之子,所以,受史同叔把持,眼线众多,不得擅自出入皇宫。嗣荣王对史同叔早已心怀芥蒂,敢怒却不敢言,只好忍气吞声。而此番家宴,史大人趁祝寿之名,实则是查看他与什么人交好来往。荣王当然知道,也不说破。
送走史同叔的家臣,嗣荣王刚刚坐下,侍从耳语传话几句。他脸色凝重,神情惶惑,不由自主地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