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长孙无忌摆摆手，晃晃悠悠走出了刑部大牢，见天边红霞弥散，禁不住欣然慨叹：

    “果然是青春无限啊~哈哈哈哈，狄仁杰，上官婉儿，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碎碎叨叨往大明宫面君去了。

    “不知长孙大人进展如何？”

    “鸟儿已经放出去了，就看他们何时归巢喽~”

    “朕还是觉得心中难安”

    “小娃娃不历练，怎能成大器，陛下当放宽心。”

    “希望真如长孙大人所言吧。”

    上官婉儿顺利将陀谷花带出宫，宫外早已备好马车。她一路快马加鞭护送至狄大人家，正撞见狄仁杰在收拾行装，听到马儿嘶鸣，扭头一看正好跟婉儿打个照面。

    “上官大人？！”

    “总算赶上了，费话不多说，快，婉儿这就送你们出关。”

    狄仁杰一阵错愕，走到马车边，“车上是何人？”

    婉儿回身撩起车帘，狄仁杰探头一看，当即眉头一皱，复又舒展开，朝婉儿恭手道：“谢过上官大人，就此别过。”说着唤了家丁牵着自家车马，架着两架马车就待启程。

    婉儿本以为狄仁杰会多些言语，却仅是寥寥片语，心底里如打翻了五味瓶，好不是个滋味。

    “狄仁杰！”婉儿咽了咽喉咙，忽然快行了几步叫住车马。

    狄仁杰从马车上探出半个身子，回过头正对上婉儿悲戚的目光。

    狄仁杰的马车出了长安城便一路向南疾驰。武皇帝虽降了他的罪，却并未勒令军士押解，直接全权交给大理寺负责，而本就是大理寺卿的狄仁杰向来颇有威望，上上下下无不忠心耿耿，尽心竭力。如今老大落难，大理寺众人亦不好受，旨意下达后也索性消极对待，压根不闻不问，更有甚者还私自去探望狄大人。当然天子脚下没人敢妄议圣裁，即便是知道这回武皇帝有些反常，想为狄大人抱不平，也只能明哲保身。

    正所谓兔死狐悲，伴君如伴虎，往日里仰仗过狄大人的同僚最多也只敢差下人送些薄礼廖表心意，人情冷暖，不过尔尔。

    此时狄仁杰与陀谷花正置身飞驰的马车中一路颠簸。那陀谷花因多日柴米未进本就虚弱得很，又因心中愧疚而患了癔症，呆若木鸡的瘫在角落，免不了磕磕碰碰。狄仁杰虽双腿不便，还是尽力把她揽到怀里，但见她仍在沉睡，猜想应是做了什么美梦。陀谷花脸上带着笑容，虽然一副病态却仍让人心头一荡。狄仁杰抚了抚陀谷花的脸，思绪飘然回到返回长安那夜。

    暮色初降，狄仁杰好不容易哄得母亲睡下，驱着轮椅从母亲房中退出，一旁的家丁正要去扶，当下被目光屏退。狄仁杰虽下肢失去知觉，但毕竟练武之人，双臂尚可支撑身体，又有大内的奇工巧匠制作的轮椅辅助，生活完全可以自理，无非是略有狼狈罢了。

    狄仁杰进了书房，铺开宣纸，正待思索如何向武则天汇报此次任务。虽说婉儿拍了胸脯请命先去给皇帝打打预防针，但圣心难料，需得三思而行，考虑周全才是，况且陀谷花眼下在婉儿府上，虽然婉儿与自己有交情，但万不会徇私枉法，若是让她看出些端倪，怕是保不住陀谷花还要牵连自己。

    狄仁杰正想到这，门外家丁来报，说有个老头蹲在大门口赖着不走，非要找狄大人。

    “那老人家是何装扮？形貌如何？”

    “那老头一身银丝锦缎，一嘴大白胡子，说话好不客气，看着像个商贾，却又带着些官威。”

    “我知道了，带我去看看。”

    几个家丁陪着狄仁杰来到府门口，一开门那老官儿正倚着门墩背对着。

    “老头？我们大人来了。老头？嘿~~~”家丁叫了几声没反应，走过去一看，那老官儿竟打起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