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扬声:“大雪你们还开门不?”
贞嫂替客人添咖啡,“什么叫大雪,齐膝还是齐腰?”
松山答:“但凡气象局宣布学校关闭,我们也都休息。”
客人说:“明白。”
他们各自吃一个甜圈饼,依依不舍地离去。
贞嫂说:“熊也该冬眠了。”
秋季四窜过马路的松鼠也都销声匿迹,这个镇叫松鼠,自然是因为橡树茂盛,松鼠特多的缘故。
而小餐馆也一直叫做松鼠咖啡,老板重新装修营业,看到旧招牌,写着松鼠一字,他很高兴,这样说:“任何从前光顾过松鼠的老人家,可吃一客免费早餐。
那天来了五十多人。
小镇只得千余人口,只得两家华裔,一家已不谙汉语,每个人认识每个人,叫不出名字,也认得面孔。
镇上有一条红河,秋季两岸树叶转红,倒映河上,河水清澈,岸边有人垂钓,也有游客来写生观景。
这是一个风景如画的小镇,曾经有旅游杂志指出这一带环境优美得“虽不是天堂,但已接近”。
天天在此生活的人当然知道小镇缺憾:工作职位越来越少,留不住年轻人。
松山锁上门,上车,忽然看到垃圾箱边有影子。
他赶紧把车开走。
第二天一早开门,他把牛奶桶抬进店后厨房,忽然看到有人向他走近。
松山伸出手去,抓住一条铁管,不动声色。
那人个子不高,身上穿着肮脏的厚厚旧衣,戴帽子,他看上去像一堆会走路的烂布。
松山瞪着他:“谁?” 那人嗫嚅:「可要帮工,什么都做,洗地抹窗。」
松山答:「没有工作,我们不需要人手。」
那人低头:「那么,可有热饭?」
「没有多余食物,你走吧,别在此逗留,气温会降至零下,你得往西南走。」
「请你给些面包牛奶。」
松山心肠刚硬,正想问你还要不要奶油蛋糕,贞嫂已经包起若干食物交给那乞丐。
松山顿足,「万万不可。」
贞嫂说:「快走快走。」
那乞丐转身急急离去。
松山斥责:「以后他会天天来了。」
贞嫂叹气,「你没看出那是个女孩子?」
松山一怔,「你怎么知道?」
贞嫂不出声,她看到乞丐裤子上有暗红血渍。
连先前那一个,一共两个年轻流浪人,还有更多吗?为他们安全起见,还是通知警方妥当。
贞嫂叹气。
小小派出所在消防局隔壁,警员听完陈词,这样说:「贞嫂,你两名子女都已出身,住在
城里,你们实在应该跟去享福。」
贞嫂好气又好笑,「你沿路找一找,看他们在什么地方扎营,趁早搭救。」
「遵令。」
贞嫂慢车在路上巡了一下,树叶纷纷落下,看得比较清楚,路一边是山坡,另一边是斜坡,斜坡下就是迷失湖,相信流浪的年轻人会挑水边生存。
她只看到一个破帐篷,像一只落难风筝,已不足以挡风雨。
她一无所得回转店里。
松山这样说妻子:「你别多管闲事,小镇并不如人家想像那般宁静,去年在山坡下发现腐尸事你忘了?那人身份至今未明。」
贞嫂点头,「是一名哥加索即白人年轻男子,年约十五至十八,无人认领报失,是个流浪儿。」
「你不是社会工作者。」
「动物也懂得守望相助,自己镇上不知多少名流浪儿,政府却忙着支助非洲饥民。」
「怪起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