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住胸前的芙蓉玉扣,阻止自己再想下去。
都已经过了漫长的二年半,想起她时,心还是会阵阵的刺痛。好想好想她啊!
想她笑语嫣嫣、她眉头微蹙、她深情款款注视他的样子……
这些影像依然鲜明如昨日,完全没有因时间的消逝,而有半点褪色,就像对她的哀伤一样,也没有半点减少。
知道她死了之后,他的世界就变了,再也回不到从前那种自觉清高、满足、自制的境界。他的心像破了个大洞,一直觉得自己忘记一件很重要的事,是攸关生死的大事,可是他却怎样也想不起来。
他的世界在崩溃、在沉沦,虽然拚命的想捉住什么来阻止自己下坠,却发现没有一样东西能抵挡得住坠势。
不管是音乐、珍宝,还是美酒、美人,没有一样能填补内心的空缺。世上没有一样东西能弥补他失去御凌的疼痛,他多想再一次抱紧御凌啊……
他空有一切名声地位,却无法填补心神上的空虚。他大力地摩娑着玉扣,只有藉着抚摸这个御凌留给他的东西,产生和她有关联的感觉,才能稍稍安慰他苦苦的思念。
也曾将绝色抱在怀里,可是却燃不起热情,因为那眉、那唇,都不是他想要的那一个。他不要在别人身上假装得到御凌,那只会突显自己的软弱和不堪,他不需要再有这些感觉来嘲笑、责备自己。
马车外的天空是如此湛蓝,他却有一种忧伤孤寂的悲怆。漫漫人生,该以什么期望来活下去?
他知道自己的心智扭曲变形了,可他却无力去扳正,也不想扳正。要为谁扳正?为何要扳正?他又为了什么要清醒?
这世上还有什么事物是他想要的?
除非,老天爷将御凌还给他!
“爷,万一……你做不到皇上的要求,没娶老婆,那怎么办?”士壮问。
“那还用说,当然就留在新疆不回京了。”
“那不是抗旨吗?”
弘胄苦笑。“那就抗吧!谁受得了十二个老婆!送给你要不要?”
士壮连忙摇头。“不用了,我可不想被醋淹死,我只要一个,一个就够了。”
几日后。
“爷,我们就快到了,你要不要我替你将落腮胡给剃一剃?”
“不必。我换件干净的衣服就好。”换好衣,绑好辫子,他就爬到驾车座和士壮坐在一起。
经过路人的指点,他们来到西湖畔人烟最少的地方。
远远的就看见一座雅致的南方式四合院,四周有高高的砖墙围绕着。
马车在挂有木区的大门前停下,门是关着的。
弘胄抬头看着木区,嘴里无声的念着:“平福居……”
眼眶却开始疼痛起来。那是御凌的笔迹……是她写下的期许吗?
平安就是福,所以叫作平福居?
“爷,要不要我去叫门?”
他缓缓摇头。再等一等,等他有勇气时,再跨进门槛。
士壮了解的垂下头,下了车默默的将缰绳绑好。
一阵童稚的叫声,由远而近,“姨……姨……”
蓦地有人回答,声音就在墙内。“姨在这里……”
弘胄全身一震,不自主的惊跳起来。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那明明是他日思夜念的声音!是思念太过,把别人的声音听混了吗?
他一个纵跳,跳上马车顶,居高临下的往墙内看去。
他看见一名身穿汉人服饰的妇人正背对着他,向直直朝她跑去的孩子张开双手。
孩子快乐的笑着扑进她怀里,妇人笑着将他抱起转圈。
弘胄几乎摔下马车,是突然的失望让他站不住脚──因为那不是御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