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牵袖长亭柳,细雨如丝似离愁。
眼看林北策马远去,意气风发,一扫前几年的颓废。新帝登基,他作为天朝使者,出使朝鲜,据悉那边两位王子吵的厉害,还需宗主国派人安抚镇压。林北这一去,只怕耗费不止一两年。怡和公主又是欣慰,又是难过:“没良心的混账小子,养他二十年,还不如云舒贴心。”
穆云舒如何承认这话:“迟飞哥哥昨日还叮嘱我,多陪殿下说话散心,不过男人家,就是有好话也说不出来。公主瞧见没,方才眼泪也要掉下来了,赶着低头抹去的,心底舍不得娘呢。”
怡和公主虚虚的点了穆云舒额头一下:“你是偏着那小子,我分明瞧见他眼底不耐,要我再多拉着说几句,没准还要翻脸呢。”
穆云舒歪头道:“要不,我追上去叫回来试试?”
怡和公主哈哈一笑:“你而今也皮了。仔细我生气。”上下打量一下,姑娘长高了些,越发美丽。明眸皓齿,婉如清扬。便在京都众多女郎中,进前五也是没有问题的。“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口中说着,眼睛不自觉往皇城看了一眼,毓哥儿这孩子,眼光倒是不错。只是现在都还住公主府,到底做什么呢。
穆云舒也往皇城方向乜了一眼,今日不用早朝,原说陆毓会来,结果
怡和公主骑术不差,穆云舒这些日子也经常骑马。两人倒是一直没回车,直接骑马并行。还未到公主府,便遇到太后宫中的小黄门。“穆姑娘,正要找你哪,太后宣你进宫呢。”
进宫便不能不见太后,这两个三个月来,但凡柯太后召见,陆毓调来的女侍卫秦红珠是从头到尾跟着,一步不离。柯太后气归气,毕竟在皇家待了这么久,在觉悟上倒比穆老夫人高出一截。长子如今威势越发大了,她每次见着总有点心虚,也不敢闹太过。再说丈夫去世前的话还在耳边,心底也有三分丧气。见到穆云舒不过指使端茶递水,时间还不能太长,见到穆云舒含笑温顺的模样,却又是自己生气。有时讽刺两句,可惜穆云舒对讽刺几乎全盘免疫,起不到效果,没准还附和几句,倒是把柯太后自己气得不轻。至于苏文苑进宫为妃,到底陆安泰才去世这么点时间,也不好再提。
穆云舒也熟练了,指桑骂槐——假装听不懂赞太后见多识广美丽无双。提出要求——太后言之有理我非常赞同精神上支持你。
柯太后顺心如意几十年,说话也就那么翻来覆去几句,比起穆老夫人花样繁多的嫌弃,尖酸刻薄的言语,有时候穆云舒还挺无趣的,骂人都没新花样。先压压心底的郁闷,换上一张孺慕的微笑,毕竟,柯太后论脸,还是绝对赏心悦目啊。比起当年在家,其实好对付多了。
端本宫是东宫。
按说柯太后早该搬了,可她思念丈夫,这是她从出嫁就居住了几十年的居所。再着,皇宫又称朝廷,以皇帝居住的乾清宫界限,前半为朝——三大殿c内阁c史馆后半为庭,长春宫c永安宫c景阳宫妃嫔不入朝,大臣不进庭。东宫很微妙,地域位于朝廷之间,管理也比真正的后庭松弛些。柯太后若搬进长春宫,那是陆睿c柯仁等怎么也不能去的地方。柯太后依然居住在端本宫,怀念丈夫,时而召见亲人痛哭,安慰。
陆毓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也没反对。反正他的小姑娘连天葵都还未至,太子,早着呢。
穆云舒提着裙子进了大门,哪知却不是来找她岔子的。
柯太后俯身在贵妃床的茶几上,正啼天哭地:“好,我的好儿子。你干脆把我关泰陵得了。你爹何等兄友弟恭,爱惜手足,又怎么教你的?爹去世三个月,就要赶弟弟出京,你的仁爱呢?”
陆毓语气凉薄:“二弟十八了,我大辉皇子顶多十五岁就加冠,不得再在宫中居住,二弟现在这么见天往宫里跑,成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