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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挽月寻水归来时亓恪道已然面色如常,他端坐客位与三姨娘慢条斯理地品鉴窗外荷塘内的莲花,嗓音清冽,山泉般肆意流淌。江清浅静立其旁,唇角轻扬,时不时提出些许问题,一扫方才的惆怅。

    挽月甚是欣慰,拎起暖水瓶将匆忙烧开的热水徐徐注入茶壶内,复又倒出两杯放至桌面,口中碎碎念叨:“得亏二少爷过来,不然太太还不知要伤心到几时呢!”

    “挽月言重,应当是三姨娘帮助恪道才是。”亓恪道略一欠身,忙不迭接口:“若非三姨娘费心劝导,我断没有这般心境赏荷。”

    手执绢扇给盛满热水的两只青瓷杯送风的挽月听得这句,只当二少爷是在为府中流言烦恼,当下停住动作眯眼笑道:“二少爷且放宽心,不必理会府里乱嚼舌根的家伙,他们个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乱嚼舌根?”亓恪道蹙眉,尾音不觉上扬。

    挽月见他这般反应,不可思议地瞪圆双眼,丢下绢扇几步奔到亓恪道跟前失声发问:“谣言传得满城风雨二少爷竟然一点儿也不晓得?”

    谣言?亓恪道歪头思索,照秋阁外四姨娘莫名其妙的话语笃然跳进脑海——“我呸!什么狗屁二少爷,寻花问柳的风流种,满身杨梅大疮也不嫌害臊,倒还有脸出来乱跑?”当下脸皮涨得通红——敢情她的话当真是在说自己?我又何时寻花问柳过?!

    江清浅瞧出他的窘迫,扫一眼咋咋呼呼的挽月沉声吩咐:“你退下。”

    “我”挽月还想再说什么,瞥见太太冰冷的面色,只得噤声,收起桌边的暖水瓶迈开大步就要走出屋外,不料亓恪道的声音随之追来:“挽月莫走,还请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挽月不敢不听,停下脚步进退两难,暗自懊恼方才的嘴快。

    “既然二少爷问起,你就告诉他罢。”江清浅轻叹出声,已然料到是南凤归刻意封锁消息,不过这些东西迟早都要进到恪道耳中的,瞒得过一时,难瞒一世。倒不如让挽月说个清楚,自己也正好借此机会了解一下事情的真相。

    挽月大惊失色,慢吞吞挪回原处,轻绞手指冥思苦想,生怕再惹太太动怒,斟酌良久,终是吞吞吐吐道:“早在好几天前,哦,对,就是王家两位少爷回来的时候就有二少爷迷离烟花之地的传言,二少爷久久不归,便愈演愈烈,言说二少爷整日忙于欢好故意将太爷的病情置之不顾。发展到现在,流言不减反增,闹得满城风雨,街头巷尾人尽皆知。不过二少爷,挽月可是相信您的,还有太太,她还专门为您去向老爷求过情呢!”

    “挽月——”听得最后一句,江清浅微嗔。挽月吐吐舌头,低声嘟囔:“本来就是嘛!”

    亓恪道回过神来,起身挤出笑容涩声说道:“多谢三姨娘替恪道说话。”

    “莫听挽月乱弹琴,这丫头整天见没脸没皮的。”江清浅捧起不再烫嘴的青瓷杯轻抿一口,轻挑黛眉惊诧道:“怎的是白水?”

    挽月探头一望,笑盈盈答话:“太太真是好记性!昨儿个林大夫还说新近配的药不能与茶同用,您可倒好,又要饮茶。”

    “你这丫头!”江清浅苦笑,瞥见亓恪道仍是浑浑噩噩地立在原地,便挥手示意挽月退下守在门口望风,自己携他坐至窗边的花梨木长椅上,柔声开口:“恪道,现在没有旁人,你且如实告诉姨娘,传言究竟是真是假?”

    时近中午,虽说已至九月下旬,桐城的天儿却仍是热气不减。几缕阳光从屋角倾泻而下,落在亓恪道身上,暖洋洋的,如同披上一件顶好的貂皮大氅般轻软舒适。只可惜他对此恍若未知,一门心思尽数扑在三姨娘的问题里。

    传言自然是假的,自己笃一收到电报便忙不迭往回赶,又怎会刻意耽搁?至于沉迷风月,更是无稽之谈,沉迷古籍倒有可能。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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