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根有茧子的应该是帐房先生,掌心有茧子的是干杂活的伙计,都没问题。
脸?
没有异族特征,声音都是字正腔圆的漓阳京城口音,眼神轻松,没有东张西望,也没有左顾右盼,还是没问题。
徐虓脑子都快想炸了,也没发现这只商队有什么问题,可他心中那种危险的感觉越来越强了。
徐虓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他六岁的时候,那个给自己留下黄尘弓和清水箭的人,第一次带自己进山打猎。
刚进山没多久,那个人就一箭射向一处一人多高的蒿草丛,一只躲在蒿草后面的梅鹿被他一箭射中。自己问他为什么知道那草从里有鹿?
他告诉自己,刚刚刮了很大的风,其它地方的蒿草都被风吹的几乎贴了地,只有那里的蒿草是拦腰而倒,说明有东西藏在后面挡住了蒿草,让它没有像其它蒿草那样被大风吹的贴了地。
进山打猎,不只要看哪有里有什么,还要看哪里没什么,这叫‘反其道而思。’
这一刻,徐虓仿佛化身为‘明察秋毫’的神探。
这支商队没有弓箭!
一张弓箭都没有。从他们的面色和衣服还有靴子上污渍和灰土来判断,他们走了和很远的路,这一路上有突厥游骑、有草原流寇马贼、还有缺衣少粮的乱民。
别说是商队,就是军队,也需要弓箭来震慑外敌和防御自身。
一个二百人的商队,也不算了,竟然没有一副弓箭。
而且,这些人把那辆据说坐着大人物的马车留在了大雪营队伍的最后方。他们自己却跑到了最前方,可以说他们是思乡心切,也可以说他们故意把马车留在队伍后面,他们走在前面,故意把大雪营夹在中间,来拖慢大雪营的行军速度。
如果他们没带弓箭,是因为一路上另有一只带了弓箭的队伍护送他们,那么那只带了弓箭的队伍在哪里?
如果那只带了弓箭的队伍突然出现袭击大雪营,走在队伍最前面的他们,会不会在大雪营应付身后之敌的时候,从大雪营背后捅上一刀呢?
当然这一切只是假设,单凭这些,自己不会有那么强烈的危机感。到底自己还忽略了什么呢?
刀把!对,就是刀把!这只商队的每个人都带着刀。
漓阳人用刀,都只握刀把的上半段,这样握刀稳,劈砍有力。
突厥人握刀,则只握刀把的下半段,因为他们用的是弯刀,握着刀把的下半段,在甩腕、抖腕,劈砍的时候,不但更快,而且出刀的角度更刁钻。
这只商队每个人的刀把,无论是上半段,还是下半段,都磨得发亮,这就说明刀把的上下两段,他们平时都会握。
而这种上下两段都被磨得发亮的刀把,徐虓不久之前见过一次,
在虎口关,他见过九把!
三泰武庄那些卧底漓阳的突厥暗桩,他们的刀把就和这支商队一模一样。
再结合他们把坐着所谓大人物的马车留在了队伍后面,他们反常的走在前面,方便大雪营和后方来敌作战时,从后面捅大雪营一刀,和那支隐藏在暗中,一路护送他们,带着弓箭的队伍。
徐虓敢断定,这支二百人的商队,他们所有人都是突厥人的暗桩,而且他们这一次是准备里应外合,吃掉大雪营。
“狼崽子,你们中计了!”
徐虓决定再最后确认一下,没跟任何人商量,他怕会被那些突厥暗桩发现,没有任何预兆的突然暴起,弯弓如满月,一箭射向了商队头领的咽喉。
那个本来行动迟缓的胖子头领,突然变成了一个身手凌厉的高手,电光火石间完成了抽刀和甩刀,一刀甩向射往他咽喉的那枝箭。
他的动作极快,但徐虓的连珠箭比他的动作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