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赵瑗瑗渡过黄河,向东南取道北上,李信此行带足金银,在河中损失两匹马后,一路希望能买下两匹快马,不料走得三日,所至之处,满目苍夷,鲜有人烟,连驴子也难得一见,焉有马匹可卖?黄淮平原沃野千里,一向物丰人稠,金兵每次南侵,必扫荡这一带,几年下来,早已面目全非,李信、赵瑗瑗纵目所望,竟是千里荒原,幸好赵瑗瑗身子不弱,性子坚毅,徒步跋涉数日,虽有风霜之色,也还能支撑。
二人一路扶持,艰难困苦中,赵瑗瑗感到李信关怀,性情不像以前那般冷淡,日渐温和,偶尔会主动与李信说上几句。二人每走一段路,就可遇见大批匆忙南逃的难民,时有饥民倒在路旁,渐渐死去,李信、赵瑗瑗起始还换来一些食物施救几人,后来一路走去,触目惊心,已救不胜救。二人首次看到金兵蹂躝之狠,百姓之苦,犹如置身人间地狱。有一次看见一个三四岁的女孩被父母弃于路旁,向李信、赵瑗瑗伸手啼哭,李信又要相救,赵瑗瑗道:“你救得了她,救得了前方的吗?”李信望去,目力所及,路旁尽是数十名垂垂待毙的老幼妇孺,李信知道这女孩被弃下必死,但又救得多少?将自己怀内干粮掏出一半放在她身旁,道:“愿她能晚一刻死去。”不敢顾看,快步走过。
二人又走了二日,这天晌午过后,虽仍未买到马匹,冬日晴朗,阳光普照,道旁数里外一处山麓青山横廊,是行走数日平原难得一见的山峦,李信看见山下有一条山村,道:“我们往村里去,看可有人肯卖驴马?”赵瑗瑗见到一条完整村落,心情舒畅,微笑点头,道:“此次万里旅程,明年灯谜会再猜地名,未必输与你。”李信与她同行十余日,终于看见她笑容,正要回答道:“卑职明年未必还有这般好运气。”忽然前面尘头大起,一阵急促铁蹄声响起,李信已知不妙,拉着赵瑗瑗往山峦处奔去,未及村落,后面又约有二三千溃败的金兵,丢盔弃甲,旗纛不整,裹挟着数百名难民,往北慌忙逃窜,看见李信,一下将二人围住。
李信看见金兵势大,不敢抵抗。金兵押了李信二人,逼进难民中,来到村子前,却是一条空村。金兵也不入村,就地逼迫数十名难民生火烤肉,炊烟刚起,远处东、北、东北方尘头大起,金兵催促烟火烧得更烈,尘头渐近,显出人影,服饰杂乱,兵械不整,原来是三股江湖义士组成的中原义军,东面约有二千余人,北面有三千人,东北面亦有一二千人。
金兵头也不抬,在火中抓过未烧熟牛羊,牛羊肉在他们利齿撕咬下,血汁淋漓。金兵生吞活啖后,拔出腰刀,将数十名生火难民一一砍死。三股义军看见金兵人数不多,旁若无人地在村前烧火、吃肉、杀人,无不睚眦欲裂,三面将这队金兵团团围住。东面一名持枪首领大呼道:“为中原百姓报仇,莫要放走一个鞑子了。”北、东北二首领及数千义军齐声呐喊,震天动地。
金兵望见义军逼近至一箭之地,抓起兵器列阵,盾牌兵居前,骑兵居中蓄势而发。刚才一支狼狈逃窜、饥不择食的残兵焕然成为一支阵容严整、可守可攻的精锐之师。三股义军呼喊连连,如三股洪流自三面向金兵杀来。
李信抱起赵瑗瑗展开轻功,往西面奔出,其余难民一道紧随他冲去,只奔出三四步,后脑一片风声鹤唳,已有三四把大刀自身后劈落,李信腾出右手,长剑出鞘,一剑往身后扫出,身后三四只手齐腕而断。前方持枪义军首领高声赞道:“好剑法。”后面金兵大惊,一起勒马止步,李信早已走远,其余数百难民则被金兵或砍或射,尽数毙命于阵前。李信瞬间已到持枪首领马前,那名首领远远看见这名难民横抱一个女子头也不回,即杀伤数名追杀的金兵,疾如奔马抢至马前,颇是惊讶,他反应迅捷,枪尖向后一挥,身后义军已让出一个空隙,让李信进入阵中。
李信却不停留,径穿过西面,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