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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信、赵瑗瑗二人扮作兄妹,沿大运河北上,二人白日快马加鞭,夜晚则同宿一屋,赵瑗瑗卧于榻上,李信则紧挨房门后就地和衣卧下护卫。赵瑗瑗虽如她所说,对李信言听计从,但冷淡寡言,李信也是讷语敏行,二人一日也说不上三句话。李信在她熟睡时闻到她均匀的呼吸,散发的淡淡香气,想起当日章柔荑在客栈昏迷时的呼吸和香气,感到这两名少女身上的香气又有不同,赵瑗瑗的稍是浓郁,而章柔荑则有一股清甜的味道。有一次夜晚二人投宿后在房内躺下歇息时,李信想起章柔荑在他怀里强要去自己客栈的情形,脸上不由露出微笑,赵瑗瑗不经意看到,也是视若无睹。

    十日后的傍晚,来到汴水与黄河接口,汴梁即在西南面。二人站上河岸,回首西望,暮色里,黄河苍苍,汴水茫茫,昔日盛极天下的大宋故都繁华落幕,唯余莽莽。曾生于斯、长于斯的李信、赵瑗瑗心内都充溢着难言的凄凉和酸楚。

    这座位于黄河南岸冲积平原上的古都,远在春秋的魏国就定都于此,而成为中原的一颗明珠名城,还是要源于经隋炀帝二度开凿南北运河后,才脱胎换骨。隋炀帝先后两次开凿大运河,首次于大业元年开凿的通济渠,沟通了黄河与淮河,大业四年为讨伐高丽开凿的永济渠,引沁水南达黄河,北通涿郡,将江淮、中原和河北平原形成水道相接的大络,汴梁居其中枢,东西南北之丰饶物产,通过水道漕运内外仰给,得尽便利,可谓“四方所凑,天下之枢,可以临制四海”。经历五代的后梁、后晋、后汉、后周定都,虽几遭兵燹,屡建屡毁,屡毁屡建,亦难改其华丽本色。

    宋太祖赵匡胤一夜黄袍加身登基立国后,因此地无险无守,一度要西迁长安,皇弟赵光义一语“在德不在险”,令太祖终不舍此地繁华富庶,定都于此,此后历代君主精雕细刻,至道君皇帝,搜罗天下奇石,在城内修筑荟萃天下珍奇的寿山艮岳,东京奢华达致巅峰。然而汴梁享尽一百多年的繁荣富贵同时,其无险可守之弊亦为太祖之后历代君主留下无数忧患,北宋期间,西面的夏,北面的辽,后来崛起的金都给宋廷带来巨大威胁。辽国屡次南侵,千里长驱,威逼汴梁。宋真宗年间,辽国在萧太后领军下,进至澶州,宋真宗被迫冒险御驾亲征方一举击退辽军。靖康二年,金军在严冬中,渡过冰封黄河,突袭汴梁,掳俘二圣及宫室、百官扬长而去,若非滞留城外的康王赵构硕果仅存,大宋已经亡国。此外,汴梁得水之利,也得水之弊。黄河自古为中国河水大患,自虎牢夺隘而出后,吞纳大河川,在二三千里平壤上奔放恣肆,汉代以来,已不循大禹治水疏浚的古道,泛滥成灾,河道屡治屡毁,数千载以下,尤以宋为甚,黄河所过,一片泽国,肆虐后赤地千里。汴梁虽为京几重地,仍不免于难。淳化二年六月,汴水决浚而出,情势危急,宋仁宗乘步辇出乾元门,亲率百官与军民抗水,如此抗御终日,才稍稍平复。每逢春汛,官府调数州之民治水,劳费不赀,役者多溺死,汴梁仍常有决溢之虞。而靖康二年春的一场浩劫,数百年打造的奢华已随浊水,一去不返。

    李信看到赵瑗瑗眼角溢满凄楚之色,知道她感慨繁华落尽,心中默默叹息,看见黄河河水虽枯萎大半,但河中仍是浊浪滚滚,道:“我们沿河岸东行,寻一渡口过河。”俩人策出二里地,望见一个渡口,却不见一只船只靠岸。李信正自焦急,忽听身后马蹄拖沓,一匹驽马沿岸徐徐而来,马上一个坐着一个大汉。那马近前,马上大汉满脸风尘,神情委顿,褐色的衣衫破旧。驽马背上驮一柄大铁剑剑鞘也无,以粗厚的麻布包裹,剑柄上锈迹斑斑,似是从铁铺弃置后捡出来的废铁。那匹驽马也是瘦,被那大汉沉重的身躯和铁剑压得直喘粗气,委实是人困马乏。

    那大汉信马由缰,在渡口勒住马,往望河中望了一望,往北岸长啸一声,气韵悲郁绕缭。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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