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先到兵部领了敕牒,来到枢密院行署报到。进到公署,汪伯彦一脸怒色坐在里面,斥责李信身为新晋武状元,目无朝廷,拒诏进见。李信情知自己昨日不赴朝会,实属胆大妄为,不仅皇上面上无光,也大削作为主考官的汪伯彦的颜面,跪在堂下听汪伯彦发泄怒火。
汪伯彦怒骂一通,火气渐消,道:“陛下宽宏仁厚,得知你是李纲之子,还说道名门虎子,十分欢喜,不予究责,还予以重任,要本官调你去侍卫步军司任忠义郎一职,你且去御营司统制游真成处报到。三日后大早,陛下亲自前往演武场阅兵。”
李信喏喏应了,出了枢密院,往步军司营房履职。
宋朝皇帝扈从侍卫由殿前司、侍卫马军司、侍卫步军司组成,号称三司,赵构登基后,三司合为御营司,由宫廷第一高手巩汉彬统率旧康王府亲兵及精锐死士护扈赵构,苗傅、游真成等统制官则各率禁兵组成第二层卫队,拱卫皇廷。李信初始入职,即入御营司,离赵构仅有一线之距,可见赵构已对其十分信赖器重。
李信来到游真成卫队营房,游真成已引了大武官在行辕前迎接。游真成行伍出身,在侍卫步军司已有多年,身高八尺有余,颧骨高凸,两眼精光四射,浑身精力似要随时迸射而出,又透着几分惶惑的不安,继而又强力以意志压制,李信看到他样貌神情,心中暗暗纳罕。
游真成一一引武官们介绍与李信,站在游真成左面的副统制名叫林映众,右面的副统制则叫傅晓欢,二人似乎与游真成关系非同寻常。李信看这些武官虽然满面热情和客套,却内里对自己多是不以为然,李信出身官宦,深知宦途景象,这些武官大多是世袭子弟,虽武艺平庸,但人人是鼻眼朝天的官滑子,只会对高出自己官阶和背靠龙门的官臣低眉俯首,否则,对方就是有经天纬地之才,平日也休要让他们瞧一个正眼,何况自己这八品官职。今日这一切,自然是赵构因昨日在朝廷褒扬了自己,这游真成得到风声,见风使舵所致,心内对赵构感激,想到自己乃谪臣之子,仅凭几场打斗就赢得赵构如此看重,到扬州前曾因父亲贬谪对赵构的一些不满也消减不少。
游真成引见后,领李信在行辕又走了一巡,令李信领一队步兵演练,迎接三日后赵构的阅兵。
三日后一早,三千禁兵在演武场列定。辰时至,三声炮响,一匹赤兔马直驰入内,马上一名银袍金甲、雕弓玉鞍的青年男子驰至禁兵队前,弯弓搭箭,抱个满怀,一支雕翎箭“嗖”地飞出,正中前方二百步外靶心,那男子又连珠炮发二箭,三个靶心依次中箭。三千禁兵齐声山呼:“万岁,万岁。”赵构揽辔环视,只见他脸如朗月,目似流星,英姿勃勃,真真是马如虎,人如龙。赵构在众禁兵前走了一巡,数十余名文武官员亦一人一骑驰入,为首二名文官幞头紫袍,是赵构最宠信的大臣左右仆射黄潜善、汪伯彦。二人身后是一众高级武官。李信只认得二人,一个神情冷漠的高长武官是桃花庄夺玺功败的苗傅,一个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游真成。
赵构下马,在众官陪伴下,走上阅兵台坐下,一将官上前令旗一挥,阵中步出两队步兵,每队二百五十人,举一柄一丈二尺长、以毡皮包裹的大刀,两队刀手捉对厮杀,相斗二十回合,各自归阵。阵中又驰出五队马兵,每队五百人,以旗号相应,或藏或伏,或突出奇兵趋战,皆在节度。赵构在台上看得津津有味。五队马军操演得半个时辰,将此套阵法演完。赵构站起步至台前,高声道:“金虏掳去二圣,屠戮中原百姓,此血海深仇不共戴天,举朝共愤,当今之际,天朝大军正围剿反贼大和教,只待贼寇平定,联即御驾亲征,与众将士北伐中原,光复河山,迎回二圣。”
台下众将士热血奔腾,跪倒高呼;“陛下英明神武,我等愿随陛下亲征,不破金国誓不还朝。”不少将士流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