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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风飘白日,光景西驰流。

    我作为一棵草,已在临鸢的书案待满了两轮月圆月缺。

    寂寂冷冷雪花漫天的十一月,天地间忽然苍茫一片。

    我不再担忧墩墩娃儿的安危,临鸢告诉我墩墩在远房亲戚家。墩薨山确实远,墩薨山的主人是墩墩的父亲之一,也算是亲戚。

    鹤颐山温泉,运灵而生,藏精纳气。那一次泡温泉,不仅泄了墩墩娃儿的妖气,更发散了我的灵气。

    我能记起自己是一棵草,多半也是托了这温泉的福。我想待我恢复了人身,定要经常去泡一泡,吃不准我就想起该如何运用仙术,也不会白白就叫临鸢欺负了去,毫无招架之力。再不济,他把我变作一颗草时,我也能自个儿变回人形。

    也不晓得,白泽睁眼了没有?

    我在临鸢的桌案前,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想着想着就觉得犯困。这证明,草在饿肚子的时候,不宜用脑过度。

    整整两个月油米未进,我还能活着思考人生,实属不易,这证明我的生命力实在顽强。

    我正低垂着五瓣花朵儿酝酿睡意,耳畔便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翻箱倒柜的声音,也不知琀之丫头在找什么。

    我看她找得辛苦,便忍不住要发挥我乐于助人的性子,于是开口问她,“你找什么?”

    “我找……”片刻她扒东西的手顿了顿,悻悻转过身子时,发现空无一人,顿时两片红唇打着颤颤,半晌吐不出一个字来。

    说罢,一缕风似的,急不可耐地逃出了书房。

    不久,临府闹鬼的消息便不胫而走,还惹得当今圣上几分侧目,太史令孔笙自请驱鬼。

    临府,龙脉点穴宝地,世上怎么会有那么不长眼的鬼,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不晓得里面住着一只惊天地、鬼神惧的大妖怪么?

    我正盘算着究竟是哪一只倒霉鬼闯进了临府,临鸢便将我倒挂着来了场兴师问罪。

    我被悬在梁上,他虚空指了指我倒挂的花头,面色清冷地问我,“你,是不是在旁人面前开口说话了?”

    我撑开一瓣花朵儿细细审视了下那手,白皙修长,指尖莹直,似寒玉一般透着凉意。撞到他的目光时,我重新弯起了那瓣花朵儿,矢口否认,“没,没有!”

    临鸢忽然眯起眼凑近我,“哦?”

    我被他盯得心虚,开口就漏了馅儿,“你怎么晓得?”

    他勾唇轻呵,“那便是有咯。”

    我绞着两片茎叶,心虚地狡辩,“我见有人在你房里找东西,看她找得辛苦,想帮帮忙而已。”

    临鸢抬了抬浓长的眉,“你倒是乐于助人。”

    我干笑看了看房梁,“仙家本份。”

    临鸢的脸黑了黑。

    临鸢阖着眼探知了一会儿,也不顾仍悬于梁上左摇右晃的我,信步离去。

    “临鸢,你去哪里?”

    “临鸢,放我下来。”

    “你丫混蛋。”

    ……

    我被迫倒挂着思量了半日人生。

    佛法时时现前,烦恼尘尘解脱。

    我竟恍然发现,我除了临鸢这个烦恼,竟没有别的什么烦恼可以恼上一恼。

    夜凉如水。

    临鸢踩着满地银光推开门,门外风雪大作,西风呼呼地过,几瓣雪花打了个旋儿落在地上,很快融化成几个湿点儿。

    临鸢阴郁的一张脸,比门外的天气更加可怕。

    那时我不晓得,身为青丘妖帝的临鸢,还有什么旁的事情值得他揪心,也是许久以后一个布满霜雪夜里,我才晓得临鸢从前来捉鬼的孔笙那里,得了曼若汐转生的消息。

    孔笙修道多年,却迟迟不能位列仙班,难免就会走捷径,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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