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安澜在恐惧中煎熬了一整晚,又在焦急中饿了一天肚子,精神都快虚脱,她觉得自己实在撑不下去了。
安澜失魂落魄地,如鬼魂般在校园里游荡。夜凉如水,月亮灰蒙蒙的。空旷的操场上,有个男孩坐在篮球架下嘤嘤哭泣。安澜小心翼翼地走近,心里异常紧张。果然是白桦。他双手抱住膝盖,头枕手上,压抑的哭声无限悲凉。
白桦的哭泣如同鞭子般抽打安澜的心。我最亲爱的人,对不起!我无心要伤害你,只要你能生活得开心,我愿承担所有的痛苦与罪过。
白桦渐渐止住了哭泣。他抬起头,看见了安澜。白桦没有立即站起身,他呆呆地看着地面,停顿了好几分钟,才缓缓站起来走到安澜面前。
月光下,那双清澈无比的眼睛布满了血丝,写满了疲惫。安澜的心都碎了。
“我没有——事情不是别人说的那样——”安澜困难地开口,每一个字都吐得异常艰难。她该如何向他解释,她实在无法启齿啊,“请你相信我——你别这样……”
安澜“哇”地一声哭出来。痛苦了一天,恐惧了一天,她都快崩溃了。如果白桦不相信她,她真活不下去。安澜全身散了架似的,摇摇欲坠,白桦轻轻地将她拥入怀里,用非常轻柔的声音说:“我相信你!”
他们紧紧拥抱,安澜痛痛快快地哭出来,泪水把白桦的后背都打湿了。
年轻的安澜以为得到了白桦的谅解,便会雨过天晴,然而,她错了。
何老歪去校长那里参了安澜一本,说在阳刚之前,安澜与另一男生恋爱,深更半夜回校被她逮了个正着。校长非常重视这件事,说他都听到风言风语了,对学校的形象有不好的影响。
有人问阳刚那晚的情形,阳刚倒真希望如传言所说,那样他会更有面子,能增添他炫耀的资本,但他又担心安澜说出真相,自己颜面尽失,只好不置可否地笑笑。在好事者眼里,阳刚此举等于默认了。于是,谣言又多了几个版本——说安澜脚踩几条船,不仅与阳刚不清不白,还勾引品学兼优的白桦,安澜表面上规规矩矩,实则风流水性的不良少女……
安澜在学校碰到任老师,见他满眼哀伤,正欲打招呼,任老师却一言不发掉头走了,留下安澜愣愣地站在那里。
周末的下午,教导主任找安澜谈话了。教导主任是何老歪的丈夫,此刻,他义正言辞地坐在办公室,传达学校的决定。
安澜有种不详之感,但她未料及,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她年轻的面孔探寻似地望着老师,不知他会对自己说些什么。教导主任仔细端详这张美丽的脸庞,然后目光一直往下,在安澜的腰部以下停留了片刻。他深呼吸一下,才缓缓开口:“高考临近了,高三年级正进行紧张的复习,你的事在同学中造成了非常恶劣的影响……”“考虑到你此前没有重大的违纪现象,学习也还过得去,经学校研究决定,对你予以劝退处分,不参加高考。学校会补发你高中毕业证书……”
犹如晴天霹雳,安澜被击懵了。良久,她才讷讷地想到为自己申辩:“你们误会了,我,我,我没有,事情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我们误会什么了?”教导主任猥琐的脸挂着轻蔑的笑。
安澜半张着嘴,不知该怎么解释。在这关键时刻,唯一能证明自己清白的,只有阳刚了,可他愿意为她作证吗?安澜又急又恨,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淌。事情来得这么突然,她毫无准备,不知该如何自救。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安澜心急如焚。她仿佛不慎掉入大海,虽奋力泅游,但因身单力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点一点地沉没下去。
教导主任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顺便告诉你,本来学校是准备将你开除的,语文教研组长任老师在校领导那里为你求情,说了很多好话,说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