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集里有一家巧克力房,笼罩着浓郁的巧克力香气,附近有几家香料店铺,摆满了肉桂、豆蔻、胡椒等香料,还有少量辣椒弥漫着辛辣的气味,艾莫尔先生与艾德里安沿着街道散步,鬓角发白的诗人直奔着巧克力房而去。
巧克力房虽然在伦敦十分流行,但是这种饮品还尚未风靡神圣罗马,窥视到商业先机的巧克力屋老板是个伦敦人,他声称所有的可可豆都来自西印度群岛的可可种植园,并将这一信息标注在了店铺里最明显的位置。
比起莱茵河畔产出的葡萄酒,巧克力饮料的价格要昂贵许多,故而这家巧克力房远没有其他提供饮品的店面生意好,艾莫尔和艾德里安到达的时候,店里仅仅只有几个人,他们在僻静的角落里坐下,新奇高大的热带植物将他们的身影半遮挡住。
艾莫尔先生想为两人付款,但是艾德里安拒绝了他的好意,自己支付了一半。他离开科隆时携带了一些住所内保存的达科特金币和泰勒银币,这种钱币在各个邦国间的差值都不会太大,尽管旅途中已经有所消耗,但他自觉购买一杯巧克力还是不会超出预算的。
“我喜欢巧克力,可可豆真是个美丽的小精灵。”艾莫尔先生摘下帽子放在了膝盖上,他倚靠着椅背,姿态放松而惬意。他观察着艾德里安端正的坐姿,脸上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浓厚香醇的热巧克力放置在两人面前,热气像一层薄雾。
气氛温暖而轻松,艾莫尔如同随口提起一般向艾德里安问道:“约书亚先生身体还健康吗?”
也许是因为先前谈话中的暗示,艾德里安并没有对这个话题感到意外:“他挺好的。艾莫尔先生,您似乎很熟悉我的舅舅?”
“他是个了不起的人。二十多年前,我们在这儿的银行里打过交道成了朋友,那家荷兰人开的银行现在还经营着呢。当时他和你差不多一个年纪,要我说,艾德里安,你长的确实和他很相像,尤其是眼睛。约书亚让人印象深刻,那时他还不是一个银行家,但我总觉得他一定能干出一番事业。对了,你母亲结婚的时候,我还出席过婚礼,那是在你父亲的城堡,只邀请了几个朋友,但我们都玩的很愉快。”艾莫尔先生仿佛陷入了回忆,“不过你大概没有听说过我,在那之后,约书亚醉心事业,而我去了国外,我们渐渐减少了联系,如今大概有七八年不曾见面了。”
艾德里安略感遗憾地叹息了一声。
“其实见到你挺让我意外。”艾莫尔像是对这一段中断的友情已经感到释怀,他安抚地看了一眼艾德里安,“我想象中你应该金发蓝眼,就像瑞塔小姐,她像极了你们的奶奶。而且你的旅行竟然和幽灵猎手们在一起,那可真是命运女神奇妙的安排了,希望你不是那种太沉迷于危险的冒险的年轻人。”
他又喝了一口巧克力润喉:“查理曼告诉我说你需要阿尔曼苏恩兰德的消息,关于这个人我有些了解。他是萨克森选帝侯公爵的一个小廷臣,没有什么名气和事迹,但曾有种流言怀疑他是老公爵的私生子。”
“萨克森选帝侯的廷臣?我还以为……”艾德里安诧异地睁大了眼,欲言又止,“不,没什么,请继续,艾莫尔先生。”
“他的母亲是庞蓓夫人,一个美丽的寡妇,可能是老公爵的情妇之一,他们母子之间的关系并不好,相反苏恩兰德和选帝侯公爵,疑似同父异母的兄弟,关系倒有几分亲昵。这种流言现在很少被人提起,但我推测是真实的。我的消息来源告诉我说,阿尔曼苏恩兰德近期都没有在宫廷中出现,他可能不在德累斯顿,如果你要找他,那就只能等待了。”
艾德里安沉静地拿起瓷杯,银勺子将热气滚滚的浓厚巧克力搅出一圈波纹:“谢谢您,艾莫尔先生。我会耐心的。”
一切都仿佛好转了起来,斯卡德拉根的信件,艾莫尔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