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你们这帮崽子,走的这么慢,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到洛阳?”一名马夫穿着的人,手执马鞭,威风凛凛,趾高气昂的喊着,可他的前面即不是马匹,也不是骡子,而是一群孩童。
这群孩子衣衫褴褛,灰头土脸,年纪稍大的也不过十二三岁,的可能只有五六岁,正推着甚至要比他们头还高的木轮车,车上不过几堆稻草,压着下面几只破烂木箱,残桌断椅,在山谷里缓缓前进。
几日连雨,道理湿滑泥泞,就是有马匹拉着,都十分费力,更别说让几个孩童拉车,板车的轮子深深扎入泥泞之中,久推不动。
“快点!”那马夫见他们动作如此缓慢,不禁恼怒,挥动鞭子,抽在一个孩童身上,孩童背上顿时多了道通红的血印。
孩童皮肤本该是白皙细腻,但这些孩子背后却横七竖八的一道道血印实在叫人触目惊心。
刚刚被打的孩子忍着疼痛不敢叫出声来,怕再要挨鞭子,赶快用力推木板车,不料脚底一滑,又摔了一跤。
马夫见状,更加怒不可遏,挥动鞭子,刚要挥下,一只手抓住他手腕,马夫侧目看去,拉住他的不过是个十岁左右的衣着朴素少年,他恼火道:“窦少爷,这是何意啊?”
“陈管家,他们既不是牲口马匹,又不是你的奴隶下人,这么做,未免有些过分了吧!”那少年道。
“窦少爷,明天可就是兆尹大人规定的最后期限了,你觉得照我们
这个速度,赶得道洛阳吗?”那被称作陈管家却穿着马夫衣服的汉子反问道。
“莫说几日连雨,就算阳光明媚,你让一群孩童拉车,也根本不可能到的了洛阳。”那少年道,这一路上,他已经忍了许久,也没少和这人发生口角,每次都是双方僵持不下。
陈管家被问的一时语塞,恼羞成怒,却又无处发泄,看到那摔倒的孩童还未爬起,手一用力,挣开被少年抓的手,又要挥鞭上去。
那少年连忙俯下身去,趴在男孩身上,帮忙抵挡。
“你们又在争吵什么?”后面一个苍老低沉的声音喝到。
少年和陈管家一同看过去,那人拄着根木拐,老态龙钟,身形佝偻的不成样子,发须尽白,一双眼已经眯成一条缝,他就是盯着你,也让你察觉不到他目光所向。
少年和陈管家一同拱手恭敬行礼,陈管家道:“回老爷的话,莫怪人粗鲁,可实在是迫不得已,明天可就是刘兆尹规定的最后期限,若是不能送到,只怕到时再怪罪下来,惹得麻烦。”
老头拄着拐杖,慢吞吞的走过来,感觉他每走一步,都仿佛身子要散架了一般,但浑身上下却散发出来的一股令人难以看透的气息,哪还敢有人嫌他走的慢。
走到两人面前,不知有意还是止不住低咳了两声:“出发前,我就已和刘兆尹说过了,这种方法最为安全,不会引起附近叛军,流寇怀疑,只是速度欠佳,他也同意愿意一试。还有,你刚刚说怪罪?你真觉得他能在这个位子坐长吗?”
陈管家又被问的无话可说,沉默不语,
少年连忙问道:“大伯,那我们为何还要冒险,帮他送这趟货?”
老头摇头叹道:“起码他现在还是京兆尹啊!他刚刚新官上任,总得给他个面子,况且,让他欠下老夫这个人情,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他还。”
少年点点头,他明白这次他们帮忙运送的可不是普普通通的东西,如今到处都是流寇,叛军作乱,下至平民百姓,过往客商,上至朝廷军队都遭到拦路抢劫,各地官府也没法追究,朝廷的运输一时间成了最大难题。
刘晏上任了京兆尹,还担任了半分天下的转运使,更是为运输的事头疼不已。
大伯虽是一个商人,竟主动向刘晏提出用长安流浪的孤儿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