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得侯府,绕过花厅小院,环廊亭台,又走了约小半个时辰,才入得那昌平侯世子完颜恪之清朗苑。入得苑内,却是一片莺声燕语,桃红柳绿,远远夹着那完颜恪“哎哎”呼痛的声音。
昌平侯皱了皱眉,直接怒斥了那前来请安通传的一个奴婢:“怎生伺候的?这世子明明需要静养,怎生又惹了这些花花草草?乌烟瘴气,成何体统?”
那奴婢屈膝行礼,呐呐道:“侯爷,是老夫人在里边,带来了两个丫鬟,说是供世子撒气来着……”
昌平侯一下顿住脚步,敢怒不敢言,一拳捶在那身侧假山石上,竟是打落了那太湖石的一角,粉尘四溅。
清尘稍稍避开,嘴角微抿,眸色沉沉,只是轻声提点道:“侯爷,如今进去,是否妥帖?”
昌平侯回头,看着那别人家的孩子,眼中已是一片痛惜:“有何不妥,这孽子!我恨不得当时直接要了他的命才好!清尘公子,这边请!”说着,径直大步向那房中,穿过花厅,挑帘而入,口中喝道:“孽子!你这病中都不消停!可是要折腾完自己的小命才甘心!”
那正在一边与喂食汤药的美婢秋香调笑,一边呼痛耍赖的完颜恪,见是自己父亲来了,吓得一个格楞,立马从那秋香怀里,躺了下来,“嗯嗯啊啊,祖母,恪儿好痛啊……恪儿浑身都不得劲了……”地开始装病。
那正坐在床外三尺之遥软榻上的老夫人,银丝满头,老眼却是亮堂,瞧着那满脸怒气挑帘而入的昌平侯,低低咳了一声:“怎么,你把我的宝贝孙子打成了这样,我还没有找你算账,你就开始见不得我心疼孙子,让他快活些了?自从恂儿母子走了,你就一天到晚吓着恪儿,可有给过他一天好脸色?你不待见他这个儿子,你有本事,倒是去帮我把另一个自小就乖巧的小孙子,把我那恂儿,给我找回来啊?!”
本是怒气冲冲的昌平侯,一见老母动怒,竟是一时不敢再多言,只唯唯诺诺道:“母亲息怒,是孩儿不孝,孩儿至今,一直未曾查探到那恂儿的下落……”
那老夫人瞟了他两眼,正待继续指责两句,抬眼却见门口水晶帘后,一青衫男子,远远瞧着,那鹅蛋脸型与那眉眼,竟像极了当年被误传犯了奸情逐出门去的昌平候前妻郑氏。
待清尘挑帘入内,老夫人竟是“噌”地一声,从那椅子上兀自站起,颤颤巍巍道:“恂儿!你是恂儿!”
躺在榻上正装死的那完颜恪闻言也是一惊,“呼”地张大双眼,向那门口瞧去,却正被立在自己窗前的昌平候给挡了视线,吓得他赶紧继续把双眼闭上,继续装晕。
昌平候皱了皱眉,回身将那老夫人扶稳了身子坐下。这才招呼那清尘上前,对着那盼孙心切的老夫人,低低劝道:“母亲,他……不是恂儿,我已经问过了,他是南珠国百谷老人弟子清尘……”
清尘恭恭敬敬上前三步,躬身行了一礼:“清尘拜见老夫人,给老夫人请安!”
那老夫人颤巍巍的手,拄着那先皇御赐龙头拐杖,又重新站了起来,摆脱身侧两个丫鬟的搀扶,硬是独自走上前来,靠近那清尘,绕着他走了一圈:“恂儿……你是恂儿……不要骗祖母……你就是我的恂儿!”
清尘眼中一涩,闭了闭眼,双眸清明,口中缓缓道:“老夫人认错了,在下清尘,自幼父母双亡……”
那老夫人却是不闻不顾,刷地一下,趁其不备,掀起他左手衣袖,见那腕上三寸之处,却并无任何老夫人认识的印记!
老夫人清清楚楚地记得,当年恂儿五岁时顽皮异常,曾因打翻那制作梅花糕的模板,在左手腕上三寸之处,烙上过一个梅花印子。
清尘一愣,想要撤手又怕伤了那老夫人,索性任由她看,心里却暗自侥幸,子中州客栈一事之后,自己那每日里涂在肌肤上的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