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瞬间似乎凝滞了起来,绡珠耳边只听得那风吹落花的声音,那梨花树上一两只蜂蝶若有若无的“嗡嗡”之声,还有那珏王端起茶盏,轻轻啜茶的杯盖之声。
恒王也没想到,自己一句玩笑话,竟惹怒了那冰山似的珏王。何况,以前跟他也开过类似的玩笑,也没见得皇兄就如何生气了呀?!他一时倒也怔楞在了那里,不知那珏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时间也仿佛停止了一般,就在绡珠等得脖子都快僵硬的时候,那珏王才堪堪吐出一句,声音不高,却清清楚楚传了过来:“哦?那你倒说说,你何过之有?”
恒王扶额,再也忍不住一声长叹:“皇兄!你……!”说着,一把拉起那身前依然跪着的绡珠:“姑娘你且起来……跟我走!再也不要在这里看他脸色了!你又不欠他的!”
珏王把手中茶盏往桌上一顿,冷冷道了一句:“阿珩!”声音清冷,并无半丝温柔。
那恒王却是顿住了那正欲发怒离去的身影,好久,好久皇兄都没有这么喊过自己了,以前小时候,每次自己犯了错,受了罚,皇兄都会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开导自己,每次,他喊自己的,也正是“阿珩”这两字。
那被淳于珩拉着的绡珠,在听到那冰山珏王那声并不见得有多深情的呼唤之声时,也是心中一顿,暗自长叹了一声,认命地轻轻拂开那恒王紧紧抓住自己皓腕的大手,一个回身,重新跪下,口齿清晰,字字如珠玉落盘般清脆:“启禀王爷,绡珠错在眼盲心盲!请王爷责罚!”
珏王那清凉如水的眸子,这才重新有了些暖气:“本王果然没有看错你!十天之后,交出绣服。这月还有剩下的五天,你不妨跟着那恒王,四处走走,多看多听。再以后,你恐怕就要离开此处了!”
恒王不想那珏王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给个巴掌,又给了颗糖吃,一时倒是不知该谢还是该怨,正想说话,只见那珏王已是起身:“好了,人也见到了,事也说完了,走吧!”
恒王一愣,那一旁的绡珠,已是起身谢恩道:“多谢珏王!绡珠恭送两位王爷!”
珏王头也不回,突然抛过来一句话:“对了,从今往后,那个绡珠姑娘,已是消失……而今,不如……”他脑海中浮现出那夜,她化简为蝶的惊艳一舞,顿了顿,缓缓道:“就叫蝶舞吧……”
余音袅袅,说道最后那个字时,黑色身影已是在消失在了那梨花苑外。
绡珠震颤,身子一抖,差点就要站不住,幸得那恒王在边上,堪堪扶了一把:“绡珠姑娘,你……没事吧!”
绡珠摇摇头,稳住了身子,抬眼看向那敦厚的恒王:“多谢恒王殿下,绡珠……不,蝶舞没事……”
恒王再次低头,仔细打量了一下绡珠白如凝脂的额头,那因惊吓而愈发显大的双眸:“蝶舞……也好,这名字,倒是更适合姑娘呢……有我在,你不用怕他,皇兄就是嘴上凶一点,人,其实还是很好的……”
绡珠朝那恒王感激地一笑,眉眼弯弯,如春风拂面,闪了那恒王的眼。
他胸口一紧,好不容易憋出一句低低的:“嗯,那我走了!”就赶紧逃也似地,出了那院门,追珏王而去。
绡珠看着那宝蓝色的身影,如一道霞光般消失在院外,这才如虚脱了般,一下跌坐在刚才珏王所坐的椅子上,心潮起伏:“他……究竟何意?”
蝶舞?他怎会想到帮自己换上蝶舞这个名字?难道他已查探到自己的身世?
不!不可能!不能自己吓唬自己!他要是真查探到了,万万不会是今天这样的言辞了!
绡珠深呼吸了一下,突然鼻尖,似乎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幽香,仔细闭目,竟然惊觉,那正是刚才他身上残留的淡淡沉香味。绡珠不由得联想起他那冷若冰霜又深不可测的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