霏红如何不知,自己刚才言语因赌气而稍有过分,此刻听闻他放下身段,如此安慰自己,顿时觉得反而是自己小家子气了,因而站起身来,缓了神色,柔声道:“夏侯公子请坐……我待会要去那绣坊交差,不知公子伤势如何,可还需要买些什么药物回来?”
夏侯哲摇了摇头,正色道:“我正是为此而来,此地不宜久留,我已一路留下暗号,待会应该就会有人前来接我……此次一别,少则数月,多则一年,我定会前来迎娶姑娘……姑娘可要记得等我才好。”说着,竟是解下手腕上那串蓝宝石十八子镶金瓜手串,并腰间一枚苍鹰羊脂玉佩,塞在那霏红姑娘的手中。
霏红待要挣扎拒绝,双手已是被他温暖的大手包住,指间传来微微的电流,两人面色均是一红,一时倒是无语相望。
夏侯哲感触到了她指间的细细针眼,微微摩挲了一下:“我昨夜出门匆忙,倒是未曾带上银两。我写封信笺,你待会去集市上,把我这手串去那林字当铺,典押成死档,自然会有人给你银票……你这一年,就不要如此辛苦了……”
霏红诧异地看着他,从他手中抽回自己的小手:“夏侯公子这是打算包养外室?”
夏侯哲看着敏感如刺猬般的霏红,低低一笑,顺手抚拢了她鬓角的碎发:“霏儿,你别多想,那林家当铺,乃是长门侯一族所有,自是知悉我的处境。你拿了我的手串和信笺前往,万万不会坑了你……你放心,我只是暂时向他们借些银两而已,这手串,迟早会回到我手中的。而这枚鹰纹玉佩,是我夏侯侯府传给世子……嫡子的身份象征……你一定要好好收着,将来……”
霏红双眸大睁,不想他竟是如此心意,面色一惭:“夏侯哲……这婚姻大事,你是否太冒失了?”
夏侯哲看着眼前明明惊喜却忐忑的霏红,摇了摇头,小心翼翼探询道:“霏儿,我并非一时冲动,虽然我心下已是聘了你,但真要明媒正娶,恐怕还有一段艰难的路要走……万一,我无法娶你为正妻,你可会怨我?”
霏红一怔,她不是没想过,身世才貌如他,也许早已有了婚约,只是如今被他证实,心中终归不是滋味。
夏侯哲看着她的犹疑不决,黯然神伤:“霏儿……能遇见你,已是我此生之幸……也许我,实在不该求得太多……我且回去退亲,你再等我一年,可好?”
“好!一年之内,不管成与不成,我都等你前来,可好?”霏红突然抬头,凝视着他,缓缓下了决心,“成与不成,皆是我命。霏儿心中,皆会接受……”
夏侯哲激动地将她一下搂在怀中,却不小心撞到了自己的伤口,胸口闷痛,低低呼了一声,吓得那霏红赶紧抬头探问:“你……没事吧?”
夏侯哲低低一笑:“没事……只要能拥你在怀,这世上,就再也没有伤得到我的事了……”
霏红一手轻轻捶在他背上:“贫嘴!”心里却是蜜一般的受用。
两人相拥了一会,这才各自分开。霏红按着那夏侯哲的吩咐,两人前往书房,取了纸笔。霏红研磨,夏侯哲写了封信笺交与那霏红收了,又关照了几句。
霏红想了想,从脖子里摘下一块绯色蔷薇玉坠,交到了那夏侯哲手中:“这是我从小戴的玉佩,虽不如你的值钱,但也是我随身之物,愿它从此,佑你平安喜乐。”
夏侯哲小心地收了那尚带有余温的玉佩,含笑藏在袖间:“嗯,投我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霏红笑着别过脸去,拿起桌上刚才早已包好了的绣品:“那我就先出去了……今日一别,待来年棠梨花开之时,愿你我能再相逢……”
夏侯哲点了点头:“去吧……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只需知我心意: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霏红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