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落了下来,窗台上的小花被微风吹得摇晃。一切安静而懒散,这只是某年某月,又一个平静的下午罢了。
可是身体为什么这么沉重呢,脑袋也晕沉沉的,他伸出手,每一根手指都很僵硬,弯曲很小的角度都十分费力。某些片段突然掠过脑海,弗莱不禁大口地喘息,他用手捂着胸口,喉咙里带着干燥和血腥的气味。
我这是,活过来了?
弗莱盯着已经有了些长度的指甲,又抓了抓有些凌乱的头发。他感到陌生而彷徨,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连自己是谁都不清楚了。
“你醒了。”
外婆的声音不高不低,总是透着那么一股温和气儿。她捧着一杯水,从门外走了进来。
“见到你真好。”
弗莱转过头,他一愣,然后发自内心地笑了。
“我也是。”
外婆还是老样子,穿着那件褪了色的深棕色上衣,绒料的长裤也洗的干干净净的,只是尺寸不合适,显得过于肥大,在鞋面上堆叠起了厚厚的一摞。她眉目和善,无论对着谁,脸上总是挂着笑容,此刻眉宇之间更是透着由衷的喜悦。只是和上次见面时相比,她好像更加苍老了,连挺直的脊背都弯下了几分,这想必又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吧。
她走过来,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弗莱身前,用手抓着外孙的手,她很用力,就好像生怕再也碰不到似的。
弗莱静静靠在床头,脑海里那些回忆又如潮水一般涌来。
“这一切都是真的?”
沉默了好长一会,弗莱问道。他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明明已经很清楚答案,却还是抱有一丝幻想,他希望得到一个否定的答复,真的希望。
但外婆没有说话,只是把手握得更紧了些,手上的皱纹都因此拉平了不少。
弗莱长长地叹了口气,心中的悲伤像是水流一样波动,一层层的涟漪荡到边缘,溢出了几滴。
“我昏迷了多少时间?”
他问道。
“两个多月了。”
外婆叹了口气。
“这么长。”
弗莱一惊。
“你能醒过来就已经是万幸了。亚伯拉罕大人在用神谕给你治疗之后,对我说,你的伤势太重,还是被魔法元素灼伤,他已经尽力了,但还是不能保证你一定能够苏醒过来。”外婆指了指弗莱的胸口,弗莱扯开衣襟,触目惊心,原本平整的皮肤此刻已经被鳞片般起伏的红色肉瘤取代。伤口的面积极大,从胸口一直延伸到了大腿根部,就好像是把恶魔的一部分移植了上去似的。
“我的天哪。”弗莱眨着眼睛,努力消化着发生的一切。“亚伯拉罕?是哈勒神的祭司救了我?”
“当然了。祭司大人很和善,特意从银盾城的神殿赶来,而且对你的治疗没有收一分钱。”外婆继续说道。“你是不知道,你伤的有多重,你被送回来的时候,全身几乎都是焦黑的,一块好皮都没有,你的两个眼睛就那么睁着,就像是铜铃一样,周围的眼白里全都是血,那样子别提多吓人了。但你的心脏一直都保持着平稳的跳动,就连祭祀大人都说这是个奇迹,一定是哈勒神在保佑着你。”
要是这样就好了。
弗莱苦笑道。他知道救活自己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哈勒神在上,感谢您的庇护,让我们一家人能够再度团聚。”
外婆双手合十,祷告道。
“哼,家人。这年头可不兴讲这些虚的。这个小杂种昏迷这两个月花了多少钱,将近一个金币,你还每天喂他营养液,要我说什么营养不营养的,在我年轻的时候,就是被火瀑术正面击中了,那也得自己硬挨着,哪像现在这些人这么娇贵。”
外祖父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