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闪进来穿着白大褂的舒晴,啪叽把手里的病历扔到旁边的小几上,看看方染顶着鸡窝头的呆样儿,说,“现在警察办案都这么娇贵了?被打一拳也值得挂我的专家号?”
没等方染说话,舒晴一手翻翻方染的眼皮,“头部有眩晕感吗?你照的片儿我看过了,没什么问题。休息一会儿没事就出院吧。”
方染虚弱地咳嗽着,“大小姐啊,怎么在医院里也能遇见你啊?我这情况会不会有脑震荡后遗症啊?”
大美人舒晴嫌弃地看着他,带着无可奈何道,“等你有后遗症了再来不迟!磕一下脑袋也来看专家号,有后遗症早死了,你别在这里浪费我时间。”
“……我可是因公负伤啊,你不能这么对人民警察。”
“哦?有医保的人就是牛啊。”舒晴白他一眼,冲外喊道,“老家伙!”
门口的胡教授连忙进来,殷勤地笑着,“哎哎我在。舒晴,我们家孩子没事吧?”
舒晴拿着听诊器一边缠一边鄙视方染,“你们刑警队的待遇这么好吗?轻微脑震荡这种事还至于挂我一百八的专家号,真是有钱啊。”
“呃……”胡教授拿不准地看着方染,陪着笑脸,“这不是孩子年纪小嘛,我就这么一个学生,又是故交的儿子,不敢随便。——我们是自费的,没用纳税人的钱。”
舒晴把听诊器收到抽屉里,“自费?你知不知道他占个床位已经是浪费资源了?滨海城就这么一个三甲医院,除了特护病房那边我要跑,还有门诊和急诊,刑侦支队鉴证科也离不开我。”
方染赶紧从床上站起来,“导师,我还是出院吧。”
被赶出医院的方染凄凉地看着胡教授,“导师,这都什么世道啊。这大小姐怎么在医院里啊?还是专家?”
“嗨,我这也是为你好。”胡教授鸡贼地说,“舒晴在咱们滨海城医疗技术可是一把手,偶尔来这三甲医院坐班,都是领导特批的。她说你没事,你肯定没事。——多混混脸熟,有助于培养同事爱。”
方染揉揉被阿流砸的后脑勺,委屈地说,“这年头好人真没法做了,不吃鸡爪子就不吃嘛,抢我的烟还打人。——导师,你怎么跟市局那边编的瞎话?”
胡教授长叹一声,拍着肥胖的肚腩说,“实话实说呗。张曼涉嫌杀人分尸,刑侦队二十多人都听见了,全是人证。张士保虽然杀了自己女儿,那也能算是正当防卫。”
“哼!”方染噘着嘴,自己拧开一瓶矿泉水,哀怨地看着胡教授,“张曼下的药哪儿来的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不知道,卖给张士保海人鱼的是谁不知道。这么多谜团都没解决,这案子就算破了?——受害人四肢和头颅找到了吗?还有……侵犯她们身体的人是谁?”
胡教授拍着大肚腩,“行了,你也别想那么多了。人界的事儿让警察去头疼,灵界的事儿让流哥去操心。咱们负责赚点中间差价就行。”
夜幕降临,方染溜达到喧闹的夜市,左右张望一下就看到最角落里的路灯底下,影影绰绰地看到阿流一头灰白色头发迎风招展。
“流哥!”方染不客气地拉过一把塑料椅子,伸手就拿过一大把毛肚,“你打我可够狠的,都给我打进医院了。——你看,你抽的这还是我的烟。”
阿流叼着烟,抬起眼皮瞟他一眼,“你又不抽烟,带着烟干什么?”
方染脸色有些发红,嘟嘟囔囔地没说话,蹲在塑料椅子上拿一把毛肚放在炉锅里涮着。看着咕嘟咕嘟翻滚的红汤,“哎,流哥,我问你个事儿。”
“不知道,不想听,不管。”阿流头也不抬,吐出一个烟圈,“——你们的麻辣烫。”
几团黑影伸出看不出形状的手,用看不见形状的口,一勺一勺地送进去。有的发出嗡嗡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