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谈论起天下神剑城,首当其冲当是城主闫鸿,其次便是拜入太初门慕容辞门下的高徒蓝高卓。
却绝少谈及少城主燕归鸿。
第一,姓不对。
他十四岁方才被天下神剑城寻回,彼时从了燕姓,闫鸿在祖宗牌位前只是给了他一个名——归鸿。
闫鸿生得明眸皓齿,眉宇之间带着一股世外高人的清冷,仿似不能为人所触,眸光一转,自带威仪,长身玉立,白发似绸。
燕归鸿初初见他时,惊艳于闫鸿的容颜,其一丰神俊朗,其二与自己并无相似之处。
他彼时被捯饬得还算干净,却依旧颇为局促的低头,被闫鸿骨节分明的手指勾起了下巴,引得他心底骤然一紧,面色微微一红。
闫鸿却只是垂眸细细看了他片刻,便放手淡淡评价道:“不错。”
燕归鸿低着头手指搅了搅衣服,却听那人语调凉凉:“喊爹。”
“爹。”他怯生生的唤了一句。
天下神剑城所有人都告诉他:过去的事不重要。
久而久之,燕归鸿也觉得,过去的事情不重要。
可,闫鸿待他却疏淡。
炼器,假手于人。
念书,假手于人。
无论什么,都假手于人。
一月之中,难见几次。
一日,风清气朗,他正躺在桃花树下偷懒。
却见不远处闫鸿亲昵的抱着三岁的蓝高卓在走廊上玩耍,冰寒的脸上却是初冬融化般的笑意。
彼时,他缩了缩身子躲在桃花树上竟不敢出来,咬着唇颇为纠结的望着他们,那是他融不进去的世界。
闫鸿,从未对他那般笑过。
炼器三月,闫鸿约莫是想起他炼器一事,于炼器房瞥了两眼他打的破铜烂铁,负手而立望着他道:“既学,但有所成。铸一柄剑给我看看……”
他花了整个日夜铸剑,期间废了好几把,炼器师傅捡起好几剑都说成色不错,他却不满意,恨不得能再上一个台阶。好在三更时,他终于造出一柄颇为满意的剑,心急火燎便朝着闫鸿的院子而去。
在院门徘徊从踟蹰了良久,从天黑等到第一丝晨光,再从第一丝晨光,等到闫鸿打开院门,有些愕然的望了望他。
燕归鸿捧着剑上前单膝跪下道:“这是孩儿昨夜铸造的长剑,望爹爹查验。”
闫鸿指尖划过剑身,脸上罕见的一笑,冰霜咋暖,竟生得那般好看,“天下神剑城,需要一等一的炼器师。归鸿,以你的天赋,当不负为父期望。”
他抬眸,瞥见闫鸿眼底的笑意,所有的努力似终于得到了认可,脸上含了两丝笑意。
为此一句,他每日不是修炼便是炼器房。
抬眸窗外是侄子蓝高卓在外嬉闹玩耍的画面,偶尔闫鸿会站在旁边观望,面色带着几丝慈爱笑意,身子偶尔与蓝高卓逗闹。
从某种程度上,他嫉妒蓝高卓,甚至恨蓝高卓什么都不需要便能得到闫鸿的宠爱。
他努力多年,也不过堪堪换来几句鼓励的言辞与几个敷衍的笑意。
某日,及至他胸前的蓝高卓于藏书阁中玩闹,不小心弄倒了宫灯,点燃了帐子,学艺不精却非要用辟火术,最后却将那火引得越发大了。他冲进火海的瞬间,心下恼火,有一瞬间恨不得被书架砸倒在地上的蓝高卓死了算了。
这念头闪过,他惊觉魔怔了,复将蓝高卓背起来冲出火海。
蓝高卓昏迷不醒,他却被罚跪在宗祠外,傲气促使他根本不想多说此事。
可最后,也不知道怎么就阴差阳错成了他烧了藏书阁,害得蓝高卓九死一生,藏书阁尽毁。
闫鸿因此对他越发冷漠,罚他前往新建的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