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躺在床上等他,她不知道他离这里有多远,几时才能结束,晓不晓得路怎么走。更重要的是,他的父亲会不会察觉到他俩的关系。
她潜意识里认为他们的关系是不被认可的,张大雍虽然待她极好,却未必乐于见到张继兴和她在一起——世人诋毁,众口铄金,志在大业的伯父,不可能不在意这些,而张继兴也同样志在大业
她习惯了忽视,却害怕得到了又失去,害怕自己会因为某种原因而成为被抛弃的对象。就像她自己剖白的那样,她成不了、也不想当一个“好”女人,只是她现在也不是一个合格的“坏”女人。
张继兴在努力学习,接受锻炼,走在成为一个领导者的路上,而她却暂时失去了方向。她走出家门,参加聚会,穿华丽的裙子,戴昂贵的首饰,和朋友宴游笑闹,这是母亲给她的补偿,也是一个贵女该有的正常生活。
然后,她要学习掌家,之后是嫁人,生子,同时给未来的丈夫管理后宅。然而这个人若是张继兴,便都不太适用了。
光会掌家是不够的,她应该要有母亲那样的政治眼光,能陪伴张继兴在漩涡中起舞,在他低落时给他精神上的支持,在他缺席时站出来主持大局。
她觉得身边的贵女当中,比较符合要求的就有谢令芳。但是,如果这个人是张继兴,那么她是无法容许他在自己之外有其他女人的。有感情,想独占,还要讲究利害,保持清明,这太难做到了。
有些想法,她无法告诉母亲,但是或许,她可以问一问闻姨的意见?
窗外传来动响,她连忙竖起耳朵。听见张继兴低沉的嗓音:“你睡了没?我来了。”你来了个鬼!她愤懑地想到,如果不是她,换作别的女子,根本不会放他进来,太不会说话了。
她推开窗,张继兴跳了进来。他穿了一身黑色的紧身衣,脸上也没有特别兴奋的表情。“你还好吗?”他问,”这么晚了还没睡?”
润玉是真的怒了,把一个枕头掷到他的怀里,道:“为什么还没睡?你脑子被马踢坏了?不是你叫我等你的吗?”
两人扭打嬉闹了一会儿,张继兴从身后抱住她,胡须蹭着她的脸颊,道:“是是是,我的脑子确实被踢坏了。”
她伸手抚摸他的脸颊,试图让他抬起下巴,但是他的脑袋很沉,似乎是真的很疲惫。“你累不累?”她轻拍着他的脸颊,“饿不饿,我去帮你弄点吃的?”
“不用,你别走。”他的胳膊多加了几分力气,“就这样让我抱一会儿。”
润玉的心跳开始加快,脸颊开始升温,她轻轻地拍着张继兴的手臂,哼起歌来。她满足于他对于自己的依恋,喜欢这种被人需要的感觉。
“你今晚会留在这里吧。”她心地探问道,“已经很晚了,不要再奔波了。”
“嗯。”张继兴一口答应下来,“我会在天亮之前回去,今晚就留下来陪你。”
“你当真是好狠的心。”她在他的掌中转了一个身,“一个月了也不来看我一眼,连信都不写了。”
“我人也在建康。”他申辩道,“在父亲眼皮底下暗通款曲,太过容易暴露。反倒是你,从今年四月到如今,你都没有来探望过一次。”
“你是不是傻。”她拍打着他的脸,“写信你都怕暴露,我又怎么能去看你呢?”
“一味地避免接触太过刻意。”他狡辩道,“你应该适当地来看看我。不写信,是因为信件的内容容易泄露。”
他俩已经凑得很近,说这些话的时候,气息都呼到了对方脸上。只需要一个短暂的眼神接触,她便扬起脸,闭上眼,他则是低下头,噙住了她的嘴唇。
他俩脱得只剩中衣躺在床榻上,张继兴仰面朝上,润玉把半边脸埋在他的胸口。他把手指插进她的秀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