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答应我师父与我以师兄弟相称的往事,龚万成前辈,恐怕,在下的辈分还得压您一头。”
宁不奕不再报以礼数,音调也沉了起来。
他是老实,但也并不是个对别人的恶意无差别包容的人,这龚万成显然就带着一股子挑事儿的态度说的话。
“哦?压我一头,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
五十多岁的老人睁开了眼睛,哈哈地大笑起来。
他拍着依靠的扶手,连连地大笑,洪亮夹怒的笑声在整个偏殿里回响。
“哈哈哈,好,以礼抵礼,以辈压辈,看来我这个万剑门的掌门,倒还不如你闲野门的一个小辈——哈哈,哈哈哈哈。”
像是听到了天大的滑稽笑话,龚万成拍着扶手,大笑了几声之后,忽然双目一瞪:
“还不速速给我跪下!!!”
八个字陡然拔高了声音。
肉眼可见的一拳音浪自其人扩散到了整个偏殿。
何等浑雄的内力。
音浪在五脏六腑之间突荡,在耳膜上折腾,
有人实在招架不住,“扑腾”一声,大殿里跪下去一个——是守在门口的仓若海。
再之后,直到音浪传出了偏殿,回声彻底消失为止,偏殿内也没听到第二声跪下的动静。
墨匣纳闷的看向身边了一眼,宁不奕实力不明,抵抗得住这股音浪并没什么奇怪的,自己则是根本不会受到这股音浪的影响,而那两个小丫头……
“嘎吱,嘎吱……”
这一眼看去,眼前场面却让墨匣一愣。
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的,是墨鹊。
“咳……咳……呵……呵……”
是一个理应毫无修为的凡人。
在场毫无疑问是最弱的小丫头。
她没有跪下,只是弯着腰站在那里,低垂着脑袋,一只手按住自己的膝盖,另一只手死死地抓住身边雒鸽的胳膊,身体大幅度的起伏着,喘息着。
汗水,血水,混在一起滴落到瓷砖上,瓷砖倒映着小家伙痛苦的表情。
而当雒鸽连忙搀她起来的时候,墨鹊已然换上了一副勉强的笑脸,纵使面色苍白,额头上都是汗水,她还是用袖子蹭掉了嘴唇上被她自己咬出来的血,咽了口唾沫,喘息了两声,抬头注意到墨匣在看她时,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起来。
“我……没事……”
这一直腰,跟着就是一个踉跄。
墨匣只觉得自己位于胸腔的地方,有什么东西被墨鹊的笑容刺激的一痛,下意识地往前迈了一步扶住了她。
偏殿的最深处又传来了老人的声音:“好……算你们有骨气,呵呵,这礼,那就免了吧。”
显然,对于墨鹊的惨状,老人多少感到了愉悦和满足,然而见到除了自己的弟子外没一个下跪的,龚万成又冷笑两声,一挥手,作出了一副就此作罢的模样。
宁不奕自然也注意到了墨鹊的状况
“老墨……这,这孩子她……我……”
宁不奕暗骂自己不该如此去刺激龚万成害得小孩遭殃,快步走到雒鸽身前,然而还没等他搀住墨鹊,雒鸽伸手先一步抬手把他的胳膊推开了。
小丫头把墨鹊的胳膊架在自己肩膀上,也不去看宁不奕,只是沉沉的扭头冲着墨匣喊了一声:“……墨匣。”
“……嗯?”
“你们在这儿商量着,我带墨鹊出去透透气,完事儿叫我。”
“……嗯。”
墨匣瞥了一眼龚万成,点了点头。
自垂落的发丝之间,自雒鸽瞥向墨匣的眸中,墨匣看到了一抹阴沉的青蓝色光芒。
还有毫无疑问的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