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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家族与我的第一次谈判不欢而散。这对于我来说,分明是贬低和作贱了我的人格。也是从这一刻起,我的心里微许产生一丝波澜,憎恨也罢,痴愤也好,让我的心愈加痛苦的滑落向罪孽的边延。这种罪孽感一天天膨胀,悄然将我萦绕在无休无止的猥蕤、彷徨不安中。从此以后,情绪低落的我动辄以泪洗面,人生景状极为惨淡。

    然而,所有变故始终未能打乱我的生活节奏。我每日依旧早起,洗漱一番,梳一个简约的缠髻儿,将毓秀楼内所有卧居与唯一的大客厅打理干净。谈判后的第一天,当我来到客厅,眼前反倒是祥和宁静、温馨的感觉。我嗅着窗外吹进来丁香花的气味,心中百感滋味涌现。我没有看见任何人。包括上官仁和梁婉容,还有上官黎、张司机。他们全都不在毓秀楼。十点钟的时候,我终于等来了一个人,那就是厨仆玉凤。玉凤穿了件泡泡袖、花边领的黑羽缎衣裳。她望着我蓦地一惊,关切地问道:“你的眼睛怎么了?”我提着一个木桶,微侧脸庞,一面闪避,一面喏喏地说:“没事儿,凤姐。咋夜让风吹进沙子,害了眼病,流了一夜眼泪。”玉凤微一凝怔,却不放心,走上前拉住我,问:“你站下,让我看一看你的眼。”我躲闪着、掩藏着,抬起衣袖挡住双眸:“不不,凤姐,真没事儿。”玉凤哪肯依我,一把扯住我的胳膊袖,近前一眯,不禁吓了一大跳。玉凤说:“还骗我?眼睛怎么肿成这样了。谁欺负你了吧,还是家中有事?快,让我好好再看一看。”我两颊飞红,忙摆手:“家中无事,也无人欺付我。”玉凤怎会相信,非要看个清楚。两人半推半就,玉凤便停住手,嘲谑地说:“哼,一定是有什事情。奇怪了,再怎么吹进风沙,你就该点润些眼药水。行了,行了!我到镇上给你买瓶药水。”说完转身要走。我拉了她一把,伤嗔地说:“不敢麻烦姐了!我的眼病兴许缓两天就会好。”玉凤毫不犹豫,甩开我,一边走着悻悻地说:“不要唬我,谁信哩?你等着啊,姐一会儿就回来。”我望着玉凤的背影,脑海茫然,没有一丝思维似的。我静立了半天,骤然听见一声轿车喇叭声,心上一震,往窗外一探,张司机掺扶着萧老太太穿过兰蕙园,迳直走向毓秀楼。

    萧老太太拄着拐一脸煞白,喘着粗气颤悠悠地进入客厅,然后坐在一张古旧的藤椅上。我看见后急忙给她沏了一杯茶,恭敬地、小心翼翼地端上前。张司机望了我一眼,示意我放下水杯。我依照他将水杯放在藤椅旁的雕花红酸木小几上,伫立而望。张司机轻叹了一声,和悦地望望我,说:“淑茵,别只顾站着呀,给老太太掐掐背,她心脏不好。一早上进了医院,恐怕已经累坏了。”我一听,不敢怠慢,疾走上前,立在萧老太太身后,千小心万小心地揉着、掐着、挰着后背。大约片刻,我发现萧老太太停止捻拨手腕上的碧玺串珠已闭目微酣,低声问张司机:“萧老太太心脏不好嘛?她怎么进医院了?”一旁的张司机微一凝眉,回道:“昨晚老人家一夜未阖眼,商议黎儿和你的事哩。凌晨说心脏难受,我才应着上官先生送她进医院看看。”我轻睨萧老太太一眼,又问:“医生怎么说?”张司机嗬了嗬喉咙,慢条斯理地说:“她是累着了,医生建议休养,不可以生气。”我有点诧异,感到勉为其难,不再言语。张司机伸着脖子斜眼瞧了瞧,发现萧老太太似已娴睡,便唤上我,两人遂一同走出客厅。

    午时,我等不及妹妹葆君回香墅岭,一个人到员工食堂用餐。刚一走进食堂,几个纺织厂的工人絮絮说:“你们听说了嘛,上官先生的母亲从北京来看望上官黎了。”立即,有人接着话茬:“知道!前天才来。嗯,听说老人家身体健硕,耳不聋眼不花,是专为上官黎的事而来。”其他人道:“上官黎的事儿?怎么,他又搞出事了嘛?究竟是什么事啊?”有人半开玩笑,说荤话:“上官黎喜欢招惹事非,听说他有些社会上不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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