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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个虚幻而遥远的影子,他不存在于你的现实里。”我说:“妹妹,我当然知道啊。可我不能抛开他对我的赏悦和爱意,你知道吗,他多情,友善,清澈,在我的面前仿佛没有任何杂质,我无法回避他对我的眷恋。”葆君用狐疑的眼神灼灼地望着我,那神情像是一位母亲在守候嗷嗷啼哭的婴儿,十分真挚。她劝导说:“姐姐,放弃吧,这个世界太虚伪,有太多陷阱,你当心身陷其中,不能自拔。”我听着她的话,觉得全身燥热,我的脖颈中沁出汗珠,脸颊周围红潮涌动,我说:“妹妹啊,我真热。”葆君拿起一把折扇,给我呼喇喇地扇风:“你肯定患上常说的相思病了。”她岔开话题,掩嘴嗤声一笑。我说:“你还笑?姐姐所做之事,是为我们那个贫瘠的家乡好,为我们那个家好。”话音一转,我遂而吟念:“美人卷珠帘,深坐颦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我顺手拿起鸾篦梳头发,明亮的镜奁里,两鬓垂落的发丝,一根根份外清楚。我从耳边取下卡着的一个玳瑁梳子,搁在窗台上。葆君笑道:“姐姐,你放宽心吧,我们是贫卑家庭的孩子,早晚离不开家乡。等你合约期一满,咱们就回承德。”我心中一愣,听到回“家乡”两个字,不觉得怅惘起来。我的心已飞出了承德,我的人已不属于那落后的山村。我一梳一梳的挽束头发,苦笑道:“谈何容易,在姐走出承德的那天,已下定决心,不再回去!妹妹,你懂我吗?”葆君的目光犹如窗外一束强烈闪电,她吃吃艾艾道:“姐姐已病入膏肓,想必你真是害了相思,才会胡言胡语。承德老家究竟是咱的根,任何时候也不能忘。”我直视她,一颗狂乱的心渐渐平静,颊上绽出微笑,声音韧如水边丝丝蒲草:“妹妹,有朝一日,也许你会懂我。”葆君摇头道:“我只记得生生父母,只记得养育之恩。”我站起身,不料挽束的头发又松散了。

    我轻声啜泣,早已无法掩藏心中的嗒然若失。一切皆像初秋交织的梦,是破碎的、枯槁的、冷酷的。在我的眼前,总出现上官黎那一双充满温情,柔和,痴迷,淡郁且炽热的眼眸,他好像无时无刻地注视着我,使我不敢超脱和逾越两个人的灵魂。这冷漠寂寂的灵魂,一旦注入了生命的气息就变得不可遏制。

    我走出了房间,外面是一片漆黑的夜,冷冽的风,凄凉的雨。一株海棠树,树下有丛丛摇曳的郁金香。我喜欢郁金香,这让我想起上官黎送给我的一束郁金香。我走近前,俯身摘下了几株。我把它抱在怀里,用力嗅了嗅。哦,我终于觉得不再那么压抑,让我顿然心境开明。抬头仰望苍穹,蒙迷一片,漆黑的夜空看不见一丝光亮,只有一盏霓虹灯永远忠实地伫立着。墙沿上一束蓬草,在夜风中左右摇摆,不禁让我暗自思量:难道我亦如那一束蓬草,随风摇动,随波逐流。而事实上,我连一束蓬草也不如,整日寄人篱下、苟延残喘似的生活。更可悲的是,我不敢幻想爱情,二十年来,居然不知道爱情的滋味。简直又蠢笨、又呆板、又可笑至极。

    忽然,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从花丛深处冒了出来。旦见她披垂长发,披垂白纱,眼眸呆滞,脸庞煞白,神情彷徨,正潸然泪下地凝望我。“你……你是谁?”我一怔,一阵晕眩,差点失声喊道。那女子目光顾盼闪烁,若无神骨一样。她牢牢盯着我,夜风吹动着她的白纱,吹动着她的长发,她任由眸子里的泪水从脸颊滑落。我惊骇地注视着她,想看得清晰一些,但,夜色昏黯,播穅眯目,遮蔽了我的视线。“你……是鬼,鬼,鬼……”我用力地喊了一声,“你想要干什么,你一定是鬼,是鬼吗?”我想从面前女子的视野里逃离开,但我的双腿像踩进了沉重的泥潭里,寸步难行。“我不是鬼……你不要怕我。”那女子好像在开口与我说话,一时间,我惘然糊涂了。“鬼……不,你一定是鬼。你快告诉我,你不是……鬼……你究竟是谁?”谁料,我的话刚一落,那女子嘤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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