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话吓不死白狼;乱滚的石头不长苔,流浪的汉子不招财,爹知道你心有些远,眼有些阔,可飞得再高再远,这儿永远都是你的家,你的根!有家就有根,亲事就得定在家里。明白吗?”
左文法字字如锤,敲在左二把心尖子上。
既然父亲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那么,左二把还有什么可说的。
云在头上微微地流着。
远处,一群羊在寻寻觅觅,在黄枯的草丛中,在或站立或倒地的玉米、高粱秸杆中,来回穿梭,翻找它们可口的食物。
满眼找,却看不到羊倌儿。
隐隐的,一个黑点越来越大,似手舞足蹈,走近了些,确是一个挥舞着鞭子的羊倌,这个羊倌就是贺玉呀。
他还是那个样子,不修边幅,邋里邋遢。
一个黑影儿立在路中央,拄着马鞭子,看着父子俩打马走近,两只眼睛,小小的,半睁半开,闪出的光却出奇亮,能把人的心思剜个透。
“贺玉——”
贺玉笑嘻嘻地走到父子二人面前。
“看起来,你还真有两下子。能三言两语制服张财东。”
左文法夸贺玉。
“有什么两下子,我从来没有怕过他。他反倒求着我。”
“唉,还是要念下书,肚子里没有墨水水,空落落的,不顶事,只凭腿脚,不能胜人。”
左文法既是说给自己的,更是说给左二把的。
“爹,儿子明白您的意思了。”
“可惜了哪,贺玉,人称‘赛青主’,几试不中,落第秀才,时疯时癫,时喜时狂,俺有认不得的字就问他。他还给俺讲很多道理。”左二把说。
“他经常给你讲什么道理?”左文法问。
左二把正要开口,贺玉又走到左二把的马头前。
“好啊,好啊,臭小子,你终于要跟你父亲闯荡江湖了。好啊,好啊!学而优则仕。非也。莫走此路,形同于我。人皆说‘大隐于朝,小隐于市。’依我说是‘大隐于市,小隐于朝。’”
贺玉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左文法说什么。
左文法听着贺玉的话,好像不认识他似的,手握缰绳,一脸惊奇地看着他。
“贺大哥,你还会考吗?”
“考啊,我早就说过,我不会放弃的。”
“贺玉,你屡试不中,自称看破红尘,自称‘赛青主’。依你看,这孩子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左文法真诚地看着贺玉说。
贺玉看了半天左二把,也像不认识他似的,想了半天,吟道:
身后有余莫伸手,
眼前无路想回头。
茫茫江湖多羁绊,
君王赏赐到中兴。
玉阶进身无着痕,
立身中正枉清明。
迷途知返作凡人,
返乡授拳留青名。
“贺玉,还是那句话,家里的事,多多关照关照。”
“嗨,别婆婆妈妈的了,快走吧。再婆婆妈妈,就走不出这个村了。我送二把兄弟几句话,一切皆是天意,天意啊!”
贺玉朝他们挥挥手,自顾着甩甩鞭子,一步三摇地走了。
左文法琢磨着贺玉的话,怔怔地愣在那儿。好半天,他对左二把说,“这位秀才的话,你可记住了?”
“爹,自己的路自己走。他人哪里会晓得。”
年轻的左二把哪里能参透命运的偈子。
“不,你一定要记住这位秀才大人的话。说不定,他的话真有道理。”左文法坚定地说。
“好,俺记下了。”左二把勉强地说,“爹,你看他手中的鞭子在挥什么舞什么?”左二把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