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玛母几年如一日,常常去拜访刑部官员,带去的礼物不枚甚举,时常找郑大人帮忙,郑大人亦常与冯大人相见,可是总不见释放玛氏父子的口谕圣旨。耗尽钱财是小,人如何能忍得住牢狱之中成年累月的折磨呢。玛母无法见到丈夫儿子,只得设法让林谱见一见。
牢狱之中,无论再怎么打点,也萧条不堪,还好父子二人精神尚好,不至于萎靡。为了让玛母宽心,林管家也说一切都好。
一日,昊正问玛父,玥儿可是京城人氏。
玛父笑笑:“玥儿不是。”便什么都不再说。
记得少年时母亲讲过,当年瓦拉来犯,边界罹难,众将中一半要御敌,一半要诱敌深入,后来,听了一裨将言,诱敌深入,然而宦官专权,诱敌深入以后,这监军,圣上派来的宦官作祟,为报一己私欲,并没能截杀来犯者,而是以贻误军机之名,要在三军前斩杀裨将。后来,一位商人仗义,用万两黄金买通上下,偷偷送走这位裨将,至今不知其下落。其妻婢女替身怀六甲的夫人做了刀下亡魂,其妻被丈夫友人设法救走,做了别人妾氏,安身立命。
能拿出万两黄金送人出逃,除了玛氏,谁还有那般财力人力,那是正是昊正求母亲向卓氏提亲时母亲所讲,想必,是卓玥无疑了。
只是昊正并不懂,父亲为何不告诉他实情,父亲能为友人出钱,岳父能为友人担下这层干系,更何况这人是自己结发妻子,焉有不承担不保全之说。为何不能告诉自己。
外面,玛母与郑大人也在商议。郑大人问玛母:“玥儿之后可曾来过京城?”
“的确来过,七岁时冯大人带去了一遭,前几年,昊正赶考,跟着来了。”
郑大人瞬间记起:“玥儿扮作小厮跟在策儿身边?”
“是,大人见到了!”
郑大人点点头:“当时我一眼望见玥儿便惊住了,她与嫂夫人您当年气韵太像,因此一眼识出。”
“这都是命数,原想着这样,让两个孩子都能好好的,不受父辈牵连,没有想到,如今,唉!”
“嫂夫人不必难过,今日上朝,我倒远远地听见那些大人们议论什么。”
“可与我儿我夫有关。”
郑大人点点头:“不过,想要救出玛兄与策儿,还得让他们吃点苦头。”
“只要能让他们出来,要多少银子都行,但凭大人做主。”
郑大人挥挥手:“嫂夫人,这次还真不能出钱,我听说,朝中那几条阉人怂恿着皇上关着玛兄和策儿,就是要逼你拿钱,你若没钱,便不能再怎样。”
“好。我懂了。”
第二日,玛氏京城中的铺面变卖,玛夫人连自己衣服钗环一起当了,从酒楼搬出,赁两件小房居住,亲自将自己手上玛瑙戒指,翡翠手镯给守门人,求见一见父子二人。
三日之后,敕书出,玛氏父子被判流放之刑。
玛母苦苦哀求,愿变卖河间府邸以救丈夫儿子。
郑大人授意姐姐,府邸卖与了河间世家王氏,卓馨家。郑大人便是卓馨婆婆郑氏异母弟。
五年之后,酒泉小亭子中央,一少妇人携一少年,妇人坐着,一句一句教于少年:
“且举世欲知而不加劝,举世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内外之分,辩护荣辱之境,斯已矣。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随风巽,君子以申命行事,渐雷震,君子以恐惧修省,善若水,君子以做事谋始,火同人,君子以类族辨物,步泽履,君子以辨民安志,艮山谦,君子以索多益寡。
少年并不懂得母亲所说,只是一句一句接着读,努力诵记。
“箴儿,此乃汝父最爱章节,汝父年少时时常立于窗前树下,诵读此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