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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秋,吉林市,龙泉墓园。

    抹茶裹了裹身上的驼色羊呢大衣,还是被寒风吹得瑟瑟发抖。五年没回过东北了,北京温暖的冬天和长期室内加班吹着的空调,让她被捂得酥软的骨头忘记了曾经的严寒。

    深秋的寒风裹着墓园内特有的凉意,从脖颈里、袖口里、齐膝黑色包臀裙下摆里,连绵不断地钻入抹茶温暖的身体。等抹茶迈着八寸的高跟鞋,从落叶和泥土混合的外围碑林,左扭右拐地走到墓园中间那座灰白色纪念堂的时候,已经冻得嘴唇发白了。

    “吉林是真冷,我发誓再也不会回来了!要不是为了见你最后一面,我能来遭这罪?”

    抹茶站在纪念堂外的仿汉白玉台阶上,狠狠地跺着脚,一方面可以取暖,一方面便于把沾着的烂泥从鞋上甩掉。

    她不情愿地把窝在腋下的双手伸出,赶紧从挎包里拿出阿玛尼40号唇釉,给发白的嘴唇上了点颜色后,挺胸抬头迈着知性而又优雅地步伐走进了纪念堂。

    纪念堂里有两处可供悼念的灵堂,“忆思堂”和“怀念堂”,抹茶努力调自己的表情,想显露出恰到好处的略带哀伤,而不是那种虚假的鬼哭神嚎,随后她走进了看起来名字更文艺一点的“忆思堂”。

    抹茶心想:起码我们也是广播与电影表演系的毕业生,生是学艺术的人,死也应该在有点艺术气息的灵堂里吧。

    今天她要参加的葬礼死者是她的大学同学,虽然是一个寝室的,但艺考生都比较有个性,人际关系也错综复杂,她和死去的女生属于那种骨子里是疏远的,但看起来一定是很亲近的那种关系,就因为同学群里大家都信誓旦旦的说一定要来参加葬礼,追忆一下逝去的才女张潇和大家那一晃而逝的四年青春时光,触动了抹茶心底对张潇的些许思念,所以她才坐了六时的二等硬座,转乘两时的县城大巴来到了这个“忆思堂”。

    一会该怎么落落大方地安慰潇潇的父母,怎么跟老同学联络下感情,怎么跟以后能有工作交集的同学恢复下关系,抹茶都暗自盘算好了,就连入场之后应该在门口站定五秒钟,以便于吸引下大家的目光这种细节都设计好之后,抹茶轻轻地、仪态万方地推开了“忆思堂”厚重的木门。

    当抹茶摆好合适的表情,优雅地站立在门口的时候,发现灵堂内情形有些微妙。

    两伙人泾渭分明的对峙着,互相敌视地眼神唰唰地放射出仇恨的光芒。其中一伙人簇拥着一位略发福但保养的很好的中年女人,这位略有戚色的中年女人拉着一个满眼怒火的十六七岁男生;另一伙人保护着一位哭声大眼泪少的娇滴滴的少妇,怀抱着一个估计半岁多、睁大着惊恐的眼睛的孩子。

    抹茶出现在门口后,中年女人旁边的一位膀大腰圆的大汉冲她吼道:“你也是那个死老鬼的二奶?给我出去!”

    而少妇旁边一位有纹身的社会大哥则吼道:“我妹子才不是二奶,老头说要娶我妹妹的,她是正八经的未婚妻,你一个被休了的还有资格过来?孩子留这可以,其他不相干的阿猫阿狗都给老子出去!”

    这信息量太大了,抹茶还没等弄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就见一个散乱头发的悍妇从中年女人身边冲她直勾勾地冲过来,抹茶吓得拔腿就走,只来得及喊了一句:“走错屋了!”但悍妇非但没停住脚步,还大喝:“找死人还能走错屋?肯定也是个三!”

    抹茶被悍妇一直追到“怀念堂”门口,刚要平复气喘吁吁地身体,想稳定一下呼吸再推门进去,忽听身后的悍妇追到门口的脚步声,抹茶被逼无奈,再顾不得出场形象,赶紧用肩膀顶开厚重的大门,塞进去自己娇的身体。抹茶环视下黑压压正低头默哀的一圈人,一眼就扫到后排人群中青色亚麻长围巾配淡灰色亚麻长袍的ay,迅速地跑过去钻到她身边。那悍妇看她钻到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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