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国公世子,辅国公世子!
王宁怡叫她的举动惊了一跳,见王宁锦眉目低垂,半晌也不见动作,不知心里在想什么,王宁怡心里头有些没底,连声换了两回:“九妹,九妹。”
王宁锦却不理会她,自顾自地起身越过一排博古架,抬手将窗棂撑开。
北方的寒冬最是冻人,只消稍稍透开一道缝隙冷风便能无孔不入地钻进屋,更别说像王宁锦这般窗棂大开,自个儿站在风口的。
“九妹使不得!”王宁怡甚至顾不上王宁锦的反常,忙急步上前回手把窗子给关严实:“寒冬腊月的要是风寒入体可怎么好,可得仔细着自个儿的身子。”
说着话儿,拉王宁锦坐到热乎乎的炕上。
可王宁锦此刻却恨不能叫那冷风吹进心里头去才好,好叫自个儿醒醒神儿。
“屋子里头闷热得我心慌。”王宁锦嗓子有些哑。
正巧兰芝捧着紫檀雕花托盘进屋,上头坐着一只珐琅彩四季花卉纹壶,听到自家姑娘的话,手脚麻利地给王宁怡添了盏新茶,赶紧去瞧那烧得正旺的地火龙。
“姑娘要是觉得热,这火就先压一压,下晌咱们屋里头就不添炭了,等入夜姑娘要睡下,奴婢再将火龙生起来。”
王宁锦点了个头算是应下,又说口中无味淡得难受,兰芝听了连忙去修华院找赵四家的去了。
“兰芝对九妹是打心眼儿里地好。”王宁怡有几分艳羡,偌大的清平侯府,像兰芝这般没心眼儿,只一门心思为主子好的丫头可不多见。
“从前我见过一个丫头,兰芝像极了她。”王宁锦敛去万千思绪,笑了笑:“今儿个在贤福院隐约听见一耳朵,说是史夫人来了府上。”
王宁锦没有再往下说,端看面色霎时一白的王宁怡便知,史夫人到访,怕正是为了她。
王宁怡一张俏脸上难掩哀色:“我自便知道,生在世家大族,姻缘一说,是轮不到自个儿做主的,只是从前总以为,生在清平侯府,总算还有些余地。”
王宁锦不置一词,莫说是王家女,即便是生在皇家,也多有身不由己,王宁怡这般心思,想来是这些年在府里府外顺风顺水惯了。王家的女儿,即便不是长房一脉,走在外头也是旁人争相结交的,只是不知这样的心气儿,对她们来说是好是坏。
“你不满意辅国公世子?”直到手心儿里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王宁锦才问出口。
“才冠古今,这样的人谁会不满意。”王宁怡叹气,指腹摩擦着茶盏上的纹路,声音愈发悠远绵长:“头年永王府事后,辅国公世子与端淑郡主的亲事作罢,汴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儿挤破了头地把闺女往辅国公府塞,听闻里头夜夜笙歌。”
语毕,又哂然一笑:“现在的世子不同往日了,我又何必送上门儿去作贱自个儿。”
王宁锦悄悄攥紧了拳头,硬生生地扯出一抹笑:“咱们王家的女儿,向来不必委屈,四姐先回,此事我自会与祖母说。”
王宁怡起身道谢,走出门去时难掩喜色。
兰莲紧跟着进门,有几分不解地歪头道:“四姑娘出门时念叨着什么可怜情深,奴婢怎么听不懂呢?”
“我有些乏了,你出去守着,今儿个不见客,若是我母亲来了,你便与她这般说。”
兰莲乖巧地点头,悉心叮嘱了两句便折身出门去。
王宁锦再也撑不住,身子一软,整个儿人不受力地瘫倒在脚踏上,莹白的掌心深深印着一派月牙印儿。
你叫什么名字?
端淑。
不对,你不叫端淑,我问你的名字。
她们都叫我端淑。
不对,你不叫端淑,你叫君行谨,行止谦谨的行谨。
那是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