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富贵说出此句时,本是略显嘈杂的人群也变得肃穆起来,人人皆是昂头挺胸。
方行健听到这句终于动容赞道:“不错,男子汉大丈夫知恩当图报。”
羽淙道士终于开口道:“贫道本是方外人士,本是去茅山进修。也是得到这个消息后兼程赶了过来。中间碰上几个同道,最终幸赖追上了梁红音。”
方行健挣开孙婉仪越捏越紧的手,抱拳道:“虽还不知因为何事,但诸位着实当得起侠义二字。方某不才,愿闻其详。”
“这事到说来话长。”羽淙苟富贵二人对视一眼,皆是一喜,苟富贵出声道。
方行健知道他的意思,笑道:“我也要在此地叨扰几天,迟一天去拜访也无妨。”他扭过头对孙婉仪低声道:“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你去后边花园散散心,陪陪乾儿吧。”
孙婉仪看了他一眼,那一眼让方行健的心一颤,他垂首不敢与其对视。孙婉仪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对苟富贵拜别道:“苟老大,我是妇人留在此地,徒扰诸位男子汉大丈夫的气概。就此别过。”
她说此话时,当真是字字成剑,苟老大听出其中怨毒,脸上也无惭愧之色,只道:“我知道我对不住你,但此事不同往事。今日我若不死在此地,来日必亲去你面前送上锦上人头。”
他不说什么必保方行健性命无虞的鬼话来安慰孙婉仪,倒也不是因为他是个只会说实话的大好人——洞庭湖龟丞相骗过的人,纵然填不满长江,填一个洞庭也是绰绰有余。而是因为在此的人,又有谁不是抱着舍生取义的意思参与的呢?
孙婉仪凄婉一笑,撩起前额头发道:“那我便等你头颅,你若不来,我自会去取。”
昔日的水鬼,就是做了十年温婉人妻,又怎能真的改了性子?
你以为我会客气吗?我恨不得吃了你的肉!孙婉仪话内含义,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明白,苟富贵眼也不眨,道:“好!”
他再也不看孙婉仪一眼,而是对着方行健说道:“方姑爷不是想知道究竟何事吗?我们三人寻一个僻静地说上一说。”姑爷,便是对像方行健这种娶了龙宫女的称呼,意思是虽是外姓,但也是一家。
羽淙点头,吩咐身边人道:“你们就在这守着,继续聊天,她有什么动静立刻去通知我们,自己不要轻举妄动,你们不是她的对手。”
苟富贵也是这般吩咐,两人一人挽着方行健一条臂膀,将他带到外边僻静的马厩处。
羽淙道士闭目一会,点头道:“此地无鬼。”
所谓的鬼,乃是指江湖人各种探查手段,好似有鬼神相助。最常见的便是运功于耳,内力如丝线顺着四面八方铺开,形成一个如蜘蛛网一般的侦查范围,只要有任何动静便可发现。这样的缺点便是人力有穷,一旦身处人群之中,杂音众多,反而不知所云。
这也是他们为何要带上兄弟的原因,不仅仅是为了撑场面,更是为了掩人耳目。
像刚刚他们在大堂说话,噪音较小,梁红音估计就算没听全部,也听了大半。如今里边重新人声鼎沸,羽淙用秘法扫除一圈,发现再无其他人的内力,想来梁红音也是知道不易分辨,索性就不在往外试探了。
苟富贵点头道:“有劳道长了。”
羽淙摇头道:“应当的。”
他说完脚下一蹬,身子立刻轻飘飘好似蒲公英被风吹起,直到马厩顶。
方行健见到这般轻功,佩服道:“常听闻泰山虽云高,不如东海崂。泰山的云海玉盘享誉天下,如今总算见到东海崂的本事。”
脚下用力一蹬,寻常人只会如炮弹一般冲出,但羽淙这轻功却可以将这力道缓缓释放,当真让方行健开了眼界。
他心头暗想:“崂山道士这轻功当真可以当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