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让人无法接受的是,你一个秀才不好好读书成天想些个坏心肠的事?
现下人们对于读书人的要求总是要高一点。
是以事情传扬出去,十里村但凡读过书的都耻于和云家来往,生怕被沾染了不得的病。且还是脑子有病的那种大病!
不管传言是真是假,能传的有鼻子有眼的大多会让人信服。
有句话说的好,苍蝇不叮无缝蛋,那些图谋可都是从你们自家人嘴里说出来的,怪的了谁?
怪你们太坏!
“嘻嘻,主子,那阿三好有趣,趁着云大郎酒醉刚醒就问他,‘嗨,是不是你们一家子要害地主?’”
“你猜云大郎是怎么说的?”阿芳叉着腰学着云大郎说话的二流子样,“嗯,咋滴,你不服?”
其余的丫鬟厮们都被她逗笑,便是封贤唇角也扬了扬。
想不到,根本不用她出手,这云家就能把自个给作死。想到云三敢打她的主意,封贤眸光一冷,半晌这才压下怒火。
“主子知道外面的人都在骂什么吗?骂老天不开眼,让这样的孙子中了秀才。对了,咱家的地契已经收回来了,没了咱家那十亩地,云家就只能靠他祖上传下来的三亩地过活了。要我看,读书是精贵活,三亩地吃饭都够呛,更别说读书了!”
说起这事阿芳就有气,原以为云秀才是个斯文人,哼!
还是老话说的好呀,不怕流氓就怕流氓有文化。
当初主子把李氏送给阿三当媳妇,还给了他一两银子,好在阿三有良心。细算下来,就是阿三这样的人都比云秀才这个读书人强上一万倍。
“哎呀,主子?主子你倒是听我说……”阿芳扭头,赶紧捂上嘴。
阳光正好。
细碎的光芒打在那一头青丝上,萦绕着浅浅的炫目感。
封贤倚在靠背,神情慵懒姿态优雅而随性。
呼吸之间,带着不可侵犯的高贵冷艳,眸子轻阖,睡得香甜。
叶子打着旋儿就要落下来,阿芳赶紧心翼翼的伸手把叶子拢在掌心,压低了脚步声慢慢退开三步远。
就这么守着,看着,不敢妄动。
整个封家,安静的像是风平浪静的湖面。波光闪烁之下,折射出耀眼的光彩。
这是身为上位者初初显露在世间的掌控力。
兴许他们不懂何为皇权,但在主子面前,哪怕她闭着眼睛,都不敢轻易放肆。
这一觉,封贤睡得很熟。
熟悉的梦境,依旧飘着大气凛然的冬雪。
远方一人,踏着悠闲的步调一步步靠近。
于是天地终于有了颜色。
白玉般的指节握在油纸伞,俊美的少年郎面上带着温润的笑。
周围很冷,唯独他的笑暖入人心。
“陛下。”
封贤抬眸,神情略有几分清冷。
身为大周皇帝,在龙椅上坐了多年,少有人能在她的目光下保持平稳,那一刻她在想,不愧是朕钦点的状元郎。
“陛下,如果错过等于过错,你想不想…认错?”
纯白色的狐裘衬得少年更加耀眼,天地之间,他那双眼,认真赤诚。
昭然帝心想,她究竟做了何事,需要认错?
“陛下。”
状元郎一声叹息,手里的油纸伞慢慢消融不见,直到那如青竹俊秀的少年容颜慢慢模糊,只留下一句哀叹弥留耳畔。
“陛下,您快回来吧……”
封贤睁开眼,如同将富贵与锦绣同时撕裂开,极盛的威仪聚在眉眼间,倏忽不见。
阿芳赶紧把沏好的茶递上去。触及掌心,不烫不凉温度正好。
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