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论在枣泥簌扩散。
老皮家做啥缺德事了,儿子遭天怒,遭雷劈,一定是罪孽深重
我想都不用想,准是从云老太口中传出去的。
老皮却信这一套,慌忙杀鸡斟酒,焚香,在院中摆开了。
恭恭敬敬地拜起天神,雷神
凡是他想得到的神,他都拜了个遍。
口里不住地赔不是,皮家向上扒三代,都是本分做人,不曾出过大罪大恶之人,也没干过什么缺德事,如果娃娃们做出了什么不敬的举动,还望看在年幼,不懂事,不知规矩的份上,请诸神宽恕,息怒云云。
老皮生怕我有个三长两短的,也没追究偷钱和偷书的事。
青皮算是躲过这一顿皮肉之苦。
“小皮,你被雷给劈了,竟然还有命,你太牛了!”
甘果人还没进屋,就已经喊起来。
接着,猴子一样地蹦进屋里。
“今天回来给你过生日。这个送你—”
甘果说着递给我一本暂新的书。
“《血色黄昏》!”
我兴奋地接过来。
经过一晚的休息,我身上跑走的力气又恢复了。
“这才是真正的完整版。”
甘果低声对我说。
“皮叔,我姐喊你们过去吃饭,我爸要跟你喝两盅,还想着跟青皮下两盘。”
“好,好,这就去。”
老皮说着,从桌子底下,拽出一个土罐,拎起来就走。
这是他在酒厂酿的,一直在桌子底下放着,平时不轻易拿出来喝。
甘宁在厨房,忙前忙后。
“皮叔,我把菜都整好了,就等你掌勺啦。”
甘宁见老皮来了说。
“好咧,我这就来炒。”
老皮洗洗手,开始在灶前施展身手。
“大皮,来先陪我下两盘棋。”
老甘对青皮说。
青皮点点头,在桌旁坐下,摆好棋子,同老甘对弈起来。
想到昨天的事,我不敢正视甘宁的目光。
甘宁将我拉到一旁,悄声对我说:
“你去甘果房间,看看他在做什么,这次回来,我觉得他有些古怪。你帮我观察一下。”
甘宁态度依旧,好像啥也不曾发生过似的。
她平时为人随和,这一点像老甘。
但是,遇事却很有主见。
说罢,她站在案板前,嘭嘭地抻面,做拉条子。
这是很有挑战性的活,从和面,到抻面,都很有技巧,也很费力气。
当初她还是跟着豫凤学做拉条子。
可每次都不太理想,她就是不认输。
反复试做了十几次才拉出满意的长条。
3年前,她妈远走他国。
出国前同老甘办了离婚。
离婚的原因,众说纷纭。
有人说离婚是为了出去后,嫁给洋人拿绿卡。
有人说是老甘主动提出的,因为他知道,她一旦出去,就不可能再回来。
还有人竟然说,老甘那方面不行。
甘果听了,要照那人鼻梁给一拳,被我给拉住。
甘宁妈妈是个事业心重的人,这一点,众人都知道。
她对艺术的追求,在当时,以我的年龄,非能理解的。
甘宁妈妈非常漂亮,是市艺术团的小提琴手,造诣很深,是市歌舞团的顶梁柱。
经常为了演出任务,奔赴各地。
因此同家人,离多聚少。
那年,一个国外考察团前来考察,甘宁妈妈所在的艺术团接到表演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