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著只是在羞辱他,惟有自我了断,才是最对得起他的决定。
「不行,我不能让你含冤就这么死了,你没对不起过永璘,总有一天会有机会对他解释清楚的,你不能就这么傻傻的饮毒寻死!」孔兰奋力夺过她手中的黑汁要倒掉。
但那几个宫里来的人眼明手快,立刻抢下药,不让她毁去。
几个人互视一眼後,面目变恶,抓过恭卉强撬开她的口,以迅雷不及眼耳之势将那碗黑色之物强灌进她的口中,孔兰阻止不及,看得傻眼,等回过神,一碗黑汁已全数进了恭卉的肚内。
她惊软在地,当场泣不成声。这丫头是她惟一的依靠,这几年她与王爷做尽了对不起她们母女的事,可她还愿意原谅,不仅救了王爷一命,还收留她,这丫头心地如此善良,怎能死得这么惨?老天无眼啊!
她不住痛哭失声,但哭声还来不及远传,就又惊见那几个人竟然取出黑布袋,
一头套进恭卉的身上,她连忙止泪阻拦,「毒也喂了,你们又想做什么?!」
「带走!」来人也不和她多说什么,扛了就走。
孔兰惊傻了,想追上,可人已全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呆站门边,欲哭无泪。皇上莫非是要恭儿连死都不得让家人安葬吗?还是……这根本是永璘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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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卉没有被丢进山谷或深沟里,当她睁眼看见的是这间她再熟悉不过的寝房。
先是呆了许久,转头环视了一遍,直到看见床榻上的隆起,才回过心神,缓步畏惧的走近床杨。
这儿依旧一尘不染,万岁爷没让她消失得彻底,反而让她回到这来,这是怎么回事?
她呼吸加重,竟害怕面对床上男人,脸色苍白得不知是否该继续前进,脑中不断想著他见到她会出现什么样的表情。
恨?怨?怒?还是惯有的冷漠?
揪著心,她紧咬唇,内心其实很清楚他会如何对待她,可不管怎样,她都想再见他,她多担心他的身子,怎会在朝廷之上吐血呢?
她颤巍巍地朝著那教她心碎的男人身边去,他就像一块有吸力的磁铁,总是吸引著她,如飞蛾扑火般扑向他,若硬要将她与他切离,也是切肉不离皮,割了皮,肉又怎能不自伤?
眼前是他睡惯的罗钿屏风床,他就阖目躺在上头,若是熟睡的他,她该比较有勇气面对。深吸一口气後走上前,可她怯怯的一望,霎时让她杏眼圆睁。
怎么会这样?!
她见到的,不是往昔那个俊容焕发的男人,而是一张槁木死灰的脸庞!
他……他如何会变成这模样?
恭卉立刻冲上前去再瞧个仔细。才几日不见,他便两颊凹陷,神情疲惫,暴瘦不少,这跟他在朝上吐血有关吗?他身子何时出了问题,她竟一点都不知情?!
泪这时还怎能抑制得住,她当下望著他泪流满面,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他该没事吧?若真有事,不用他人逼死,她也决计活不下去了!
一声抽泣忍不住由喉间逸出。
床榻上,布满寒霜的瞳眸倏地睁开。「你来做什么,谁允你进来的?!」永璘黑眸狂烈,发出低吼。
恭卉心震了一下。「我……我也不知怎么……怎么……会被带到这里来,你的身子……」面对他的怒气,她无助的声音只能断断续续的持续著。
他狠眯起眼。「是皇阿玛让你来的?」冷酷的声音几乎降到冰点。
「我想……应该是吧……」连她也搞不清状况,不知该怎么回答他。
永璘神色凝重了起来,可却教人分不出他到底在思索什么,最後,他只是冷冷的瞥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