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伙计大概是在场所有人中唯一仍带有笑容,一张嘴叽喳说个没停。
「姑娘,您的凤簪掉在酒楼水廊边的园圃旁,咱楼里仆役扫地时发现了它……
「咦?」酒楼伙计终于发觉眼前几位客倌的怪异反应,明明早上还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只差没撬翻楼里的一砖一瓦要找出昂贵凤簪,怎到了下午,就变得无关紧要,甚至用一种奇怪眼神在瞪着他手中的鉴金凤簪。
「拿来!」娇娇女脸色微微涨红,强端起的冷傲濒临破碎,忿忿夺走酒楼伙计手里金簪,连声谢也不说,哼声走人。
「慢着。」秦关出声拦人,「妳欠她一句道歉。」
娇娇女难以置信回首,自小到大,谁不是都要让着她、讨好她?无论她做任何事,「请、谢谢、对不起」这类的词汇,决计不会从她口中说出来,现在,这个平民老百姓竟敢要求她道歉?向一个村姑道歉?
尽忠护主的壮女侍跳出来为主子解除窘况,说什么都不能让主子向平民百姓低头认错。「抱歉啦,是我们误会妳,妳可以走了。」与其说是道歉,不如说是在驱赶人,半点诚意也没有。说完,就要搀扶千金之躯的主子走人。
秦关左臂阻挡娇娇女离去。「请妳道歉。」他不愠不怒,但也不轻易妥协,他并不想为难人,然而一句诚心歉意,是朱子夜应得的,在没得到娇娇女致歉之前,他绝不退让。
「我不是已经道歉了吗?!怎么?是想向我们勒索银两是不?!」壮女侍不满,下颚挺得恳高。穷人就是如此,遇上哈事都要钱打发,悴!
「妳们不过是听命行事,并非下决策者。」秦关就事论事。主子不讲理,迫使手下跟着不讲理,狐假虎威,若不是娇娇女气焰高,手下也不敢如此嚣张。他淡视娇娇女,续道:「妳在无凭无据的情况下指控人为贼,破坏她的名誉,给个道歉并非无理要求。」
「你!」娇娇女一时语塞,即便心里明白自己有错,要她低头仍是件难事。
朱子夜拉拉他的衣袖,像儿时要找他说悄悄话的习惯一般。
「关哥,算了啦,这种小事!」秦关反手握住她肤色漂亮健康的柔萸,略略收牢五指,暗示她先不说话,他不允许她受此委屈。了解他心思的朱子夜胸口暖呼呼,被护着的感觉,自小到大都不曾中断。与他相识已经超过十年,人的一生中,能有多少个十年?他与她,在彼此生命中就占据了如此漫长的岁月,她曾视他为兄长,却迷惑于那样的关系究竟是什么,他也当她是妹妹吗?
秦关爱妳。
偏偏又想起公孙谦的话,可是,非但没将她拉出五里雾,反而把她推得更深。
秦关爱她?
有吗?
若有,他为何那个时候……不回应她?
她在等着呀!正是因为他的沉默,才教她认清现实,要自己藏起了痴心妄想,为了维持与他的哥儿们情谊,即便不被他所爱,也不要失去在他身边的权利……
若没有,他何以每每当她流泪时,默默守在身后,一脸显而易见的忧心及想责备又开不了口的为难神情?何以……陪她走过遥远的路途,平安送她进家门,再独自一个人,静寂地踩着月色,返向归途。
她真的不明白。好想直接开口问他……又怕会像那封信一样,石沉大海,她怕死了他的无语默认。「抱歉!」朱子夜是被这咬牙吐出的两个字给唤回神,出乎意料,开口的人竟是娇娇女。
她方才太不专心,没注意事件发展进度,一味沉浸在乱七八糟的思绪之中,看着秦关的脸庞发怔,完全弄不懂一切急转直下,硬颈高傲的娇娇女向她致歉!
「她、她怎么……」转性了?朱子夜来不及问完,娇娇女目中含泪,仍端着高贵身段,以哼声掩饰哽咽,疾步退场,一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