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她不喜欢天才,但姜穗勍例外。
他认为,他不喜欢女强人,但龚亦昕例外。
她是那种认为“知识会战胜愚昧”、“你荒废时间,时间便会荒废你”、“我成功是因为志在成功”的励志型人物。因为她所要的一切都必须费尽心思、用尽所有力气才能得到。
而他是那种会嘲笑成功范例的男子。他认为“母鸡的理想不过是一把糠”、“成功像胡须,时间到了就会长出来,不必日日汲汲营营”……没办法,成功之于他,太过轻而易举,他总是设定个目标,成功就自动飞奔到他面前。
生活经验让他们不喜欢彼此归属的那种关系,但他们却同时让对方成了自己的“例外”。
所以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多。
以前她为了避免回家面对母亲,总是找借口留在医院里,但现在工作一结束,她会用最快的速度回家。
而穗勍本来就是那种用半天时间就可以搞定董事长这职务所有工作的那种人,从前他会为了陪笨穗青,待在公司里上网、玩计算机,等穗青一起回家。
现在,家成了他的归属,偶尔他会到医院陪幼琳,然后和她一起手牵手回家。
穗勍和她会一起上超市买菜,她用帮他洗菜,换得他为她解释科学新知。
她不知道他脑袋里,怎么能够同时装下那么多的专业知识,但她绝口不问,因为她知道他只会挑挑眉尾,用那种“不懂吗?我是天才!”的眼光看她。而那种眼光会让她气得牙痒痒。
他常帮她挑衣服、买衣服。
可说实话,大多数时间,她身上穿的是手术衣或白袍,根本不必在衣服上面浪费金钱。
但他说,她的衣橱太空虚,寂寞不禁会毁灭人类,也有足够能力毁了她昂贵的衣橱,所以她需要新衣。
不过新衣服不能一直关在家里面,否则它们会成为无知浅薄的异类,因此必须经常带它们出门。也因此,衣服的主人和力主衣橱不能空虚度日的男人,有了第一次约会。
有没有听说过,习惯总是支配着那些不善思考的人们?这是真理!
和穗勍在一起,她就不愿意去思考,因为一思考就会思考出——这个男人是妹妹的男朋友,她是否该和他保持距离;他们走得太近的消息,若是传到别人耳里,她是否会成为众矢之的;幼琳生病,她是否该让他把更多时间留在病床边,而不是留在厨房里面,每晚准备她的晚餐。
由于不思考,于是她让习惯支配。
习惯支配了她,她要每天晚上与他聊天,否则便无法入睡。
习惯支配了她,在每个周休的日子里,要和他到郊外呼吸新鲜空气,否则依他的说法,她的肺在医院里吸入过多的病菌,会容易生病。
习惯支配了她,让她一天吃不到他的食物……便会思念起那个笑得很欠扁的天才……
这是不好的,但习惯支配了她,而且她不愿意在快乐的时间里思考。
这个晚上,不在习惯内,因为她被叫回家里,为了幼琳的病情。
全家人,包括近亲或远房表亲,全都做了血液筛检,但没有人和幼琳的骨髓相符,在踏进家门前,她就心知肚明,父亲要和她谈些什么。
她已经做足心理准备,却还是在走出家门的同时,全身虚脱。
刚才,父亲说:“你明明知道,幼琳的病有多危险,为什么不肯救她?”
她冷酷的回答,“我的血液不一定符合。”
“如果检验结果不符,我没话说,但你连检验都不肯……”
她当然不肯,她是那种设定目标就要一路狂飙的人。
她把母亲、幼琳设定为憎恨目标,因此她拚命往目标奔驰,但倘若检验出来的结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