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亦非的视线锁定着天帝的脸，精细的捕捉着他脸上可能闪现的所有微表情。

    只见天帝凝重的脸上划过一丝惊诧，随即迅速湮灭在灿烂笑颜里，“原来是这件事。”

    天帝面色原本沉重万分，听了冷亦非的话，只一瞬间便似恍然大悟一般笑了出来，“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天帝说，两眼放空，仿佛透过时空看到了那年那月的事。

    “那时候东海水君还健在，我带着你到东海坐客。水君夫人当时已经有了身孕，看到你甚是欢喜，便央求着要抱你，我便把你交给了她。”

    “她抱着你绕着龙宫走了一圈，却不想回来时在一处贫瘠处跌了一跤，她下意识护住了自己的肚子，却没能顾上被跌出怀的你。你跌落出去，被海水卷进了深海之底的一个深洞里。我和东海水君听到动静赶过去救出你的时候，你差点就被呛死了过去。那次之后，就再也没带你去过了。”天帝说道。

    “你梦中那个面颊带有红色面钿的女人就是东海水君的夫人。”

    “还有这等事？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冷亦非微诧道。

    “那时候你才出生不过十几日，本就不该记得。你方才说出那些零散的画面，我也很诧异，你竟记得那时的事，虽然只有一点零碎的片段，却也令人匪夷所思。”

    “原来是这样。”冷亦非的眼角弯了弯，“我还以为是我魇了梦，原来是幼时留下的阴影，如此，儿臣也就放心了。”

    “嗯。”天帝点头颔首，“行了，你回去好好准备一下战事吧，凤族虽然实力不如咱们龙族，毕竟也是上古传下来的大族，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切不可掉以轻心了。”

    “儿臣定不负父尊所托！”冷亦非拱手承诺。

    “嗯。”天帝满意的点点头，“去吧。”

    “儿臣告退。”

    冷亦非恭敬行礼从寝殿里退出来，脸上微荡的笑意层层遁开，被一张毫无表情的脸取代。

    父尊只知东海水君不曾上过天宫来，却不知他与东海水君曾经见过面。

    万岁刚满那年，他为了历练自己曾只身周游六界。行至芒砀山时，他与东海水君曾有过一面之缘。

    当时东海水君对他说过这样一句话，“九殿下果然不负盛名，初次相见，惊为天人。”

    他并不认得他。

    ……

    天帝看着冷亦非退出宫殿，柔和的目光霎时冷厉起来。

    他竟然记起来了，虽然只有一星半点，也足够引起他的重视。

    他是他手中最锋利的剑，绝不允许有任何闪失！

    天帝的目光阴沉的吓人，起身下榻，哪里还有一丝倦态疲色，缓走几步，化一阵腾云消散。

    =

    白云皑皑，杨柳依依，花团簇锦，水波粼粼，空中飘着和谐的空气。

    离此处不过十步远之地，一口黑池静卧在那里，像张着的凶兽巨口，伺图吞噬掉一切擅入领地的生魂。

    黑池周围花凋木枯，土焦炭黑，一池黑水悠悠起着漩涡。池边皑皑白骨连成一片，与漆黑潭水交相辉映。

    池畔一块骨碑立在那里，上书三个大字：无芳池。

    曾经这里也有花，有树，有水，有鱼，更有十里荷花连天蔽日。

    直到七万年前，一道魔魂堕入池里，魔煞之气汲取了方圆十里所有生机，这片地便成了眼前这般，同时这座池也变成了龙族禁地。

    龙族众人对无芳池这三个字讳莫如深，从不敢主动提起。只因当年堕入池中的魔魂不是他人，而是最得宠的九殿的娘亲。

    族中年龄稍长些的人都知道当年发生的事。

    那时候天帝才继位不久，梦游太虚时遇到了一位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