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皇城似乎和往常一样,除了那座府。
府里的大半下人从昨夜一直忙到早上,才让这座府看起来喜庆了一点,听到外面杂乱而热闹的声音,伍蓝才意识到,今天是大喜之日。
自己的大喜之日。
他没有很高兴。
镜子里的伍蓝和往常一样,并没有多少笑容。铜镜是比他还要年长的东西,一直都没人换过,因为没人敢换,毕竟听说是宫里那位送来的,经过这么多年的时间的洗礼,越发深邃古朴。旁边的丫鬟在伍蓝的静默中站立不安,直到那个很少见的少爷说了句“换衣”。
大红衣服,大红帽子。总之很红,像这天早晨的朝霞。
“把它扔掉。”
丫鬟当然知道少爷说的是什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一句话都不敢说。她知道她错了,虽然她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他便走了出去。
听闻经修士过手的铜镜可鉴人,这面镜子鉴不了人,却正了他十七年的衣装。在那个叫了近十年母亲的陪伴下,正了自己十年,如今要走,那便什么都带走,带不走的。。。。。。
那就毁掉好了。
锣鼓喧天,这座府没人敢靠近,不过百姓们还是发自内心地祝福那个只是听说过的伍公子。来的人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多,不多却很重。当然不是胖而重,是重要的重。
不过也有很重的人,比如那个挺着肚子的那个人――得有两百多斤吧。不过没人敢嘲笑他,就算私底下也不敢,因为他不仅身体种,位置也重。
皇城深处,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当朝宰律秦可欣。
“记得上次见这子还是刚开始学说话,没想到这么快就要成家了。”
“哈哈哈,是啊,时间催人,你看我这头发,大半都白了。”伍远怀接过秦宰律伸出的手,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伍蓝。
两个位权极重的人轻轻地握了握手。
“宫里没来人。”秦宰律压低了声音。
“这我还能猜不到?”伍远怀笑了笑,没在意。
产子有镜来,十年无问津。宫里的意思还要再怎么明显。
“上面的手伸的越来越长了。。。。。。。”
“伸吧,伸的越长越好。”
“你倒是看开了,哈哈哈。”听完秦宰律大笑一声:“也是,上边换个人,又有什么关系。”
“我不是看的开,我是。。。。。。没办法啊。”
“啊哈哈哈。”俩人相视,不再就此事说下去。
上边那些修道者的手开始伸下来了,所以凡人的战争就没了,凡人的战争没了,所以凡人的军队就没了,凡人的军队没了,所以伍府便要没了。
凡人没有了战争,就没有了死亡。
不是的,其实可能。。。。。。。会死的更多。
或许不是可能,而是一定会死的更多。起码这种事像秦宰律这样的人看的明白的。
天不转地还要转,该进行的事情依旧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一拜天地!”他默默对着天空拜了下去。握着那个红纱女子的手他不禁一阵恍惚。
“二拜高堂!”他抬眼看了下那个老人。
晨素,碎月城城主,伍蓝的岳丈。
然后规规矩矩拜了下去。
“夫妻对拜!”他看着那红纱遮着的女子,拜了下去。
之后随着下人的引领挨着给来的客人敬酒,忙完已是深夜,客人也都一一离开。喧闹了一天,声音与光明都渐渐隐去。
正要回房,伍蓝看到伍远怀往这边走来,于是停下了脚步。
待走到跟前,伍蓝问了声“有事”?
他没有正面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