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怡俊不想违背兄长的话,坐在凳子上乖乖等着。过了一会,他觉得不好意思面对店家,走出店门,在周边度步。
阮冬大踏步走来。
鲜怡俊想看究竟,跟了进去。
阮冬伸出手往桌上一拍,发出金属的响声。五六块银元出现在桌上。
店主先是吃惊,很快一脸的尴尬:“我要进货,要不然不开这个口。”
阮冬冷脸道:“自己拿吧。”
店家陪着笑脸道:“你拿回去吧,等有了现钱还。”
阮冬不客气地说:“这不是钱吗?”
店家难堪地说:“这还要我去兑换,再说你欠的账不值一块银元的一小半。以后你随便欠账,我再也不说你啥话了。”
阮冬说起实话:“你也知道,银元要到县城兑换。我这些日子忙走不开。”
店家连忙说:“那是。不急。啥时有啥时还。”
两个小伙子回到家中。院内昏暗一片,老人们显然睡了。
阮冬推开厢房门,一座土炕一张桌子,简单的家什。
鲜怡俊很想知道银元的事,也就是兄长那来的银元?话到嘴边又止住了,虽是兄弟,但随便打问对方的隐私不妥。他也知道这里的乡民都不愿意露富,这可以说是一种乡俗。
阮冬多少明白弟弟的心思,这也简单,谁没有好奇心呢?有一点他更不想说出来,那就是如果没有鲜怡俊在场,他绝对不去家里取银元。这就是不想露富的心态。
可是店家让他在弟弟跟前太没有面子,让他的自尊心大受伤害,在怒火的燃烧下他冲动了。现在他后悔露了银元,但迟了。他把这些话不说出来,怕鲜怡俊心生歉意和不安。不过,露了富也关系不大,现在这么好,没有强盗土匪,不怕害命劫富。
阮冬解释道:“本来他不会开口要账的,前几天我和他儿子打了一架,他报复我,故意在你跟前羞辱我。”
“为啥打架?”
“不久是为了女儿。”
“争风吃醋?”弟弟不屑。
“你咋说话呢?我这样的人用着争吗?是人家女儿看不上他,他还硬缠。”
阮冬到上房取来酒壶和两个酒杯,遗憾地说:“要是白天喝就好了,能做下酒菜。”
“少喝点,意思一下。”
“话是这么说,白天是不能喝的。”
“为啥?”
“白天那能我俩喝,还有我爸呢,总不能让他听着我俩在喝酒。”
“那就三人喝。”
“一般情况下小辈和长辈不喝酒,就是一起喝酒那也不自在。再说,我不想和爸在一起喝酒。”
“这话不对。孝敬老人是应该的。”
“我也知道孝敬老人。就怕喝上酒爸说一些我不爱听的话,弄不好会争吵。”
“这么好的父母,你还忍心和他们争吵?”
“喝上酒不由自己,把控不住。”
鲜怡俊没法理解兄长的话:“你说什么哪,这么幸福和睦的家庭还会有矛盾?”
“家里当然很和睦了,有来自外面的事情,很麻烦的,总会影响到家庭内部。”阮冬的神情有点忧郁。
“外面的啥事情影响了你们?”鲜一俊追问。
阮冬想了想说:“比如说我家成份是地主,我爸要受批斗。”
鲜怡俊插言:“你喝醉了?说什么醉话。那是以前,现在大家都一样。”
“我没喝醉。以前的阴影还没消除啊。”
“你要这样想那有啥办法?我看最好是忘掉。”
“我也想忘掉,可忘不掉,至今影响着我。”
“你尽量不去想,时间一长就忘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