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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冬和俊怡俊同时离开育苗队。一个坐外调车,一个骑马。马跑得快,比汽车先十五分钟到达场部。

    为了不让马累着,俩人骑一阵马,步行一阵,如此反复五六次就过了三个多小时。兄长说快到家了。

    路伴随河流在翠绿的山间延伸,不见行人,偶见动物逃窜。野鸡飞来窜去,不时发出“呱呱”的叫声。河道上出现了一座磨坊,石块砌的墙,歪歪扭扭的,显得古老而富有诗意。一座陡峭的山顶有一遗迹,说是城墙小了,说是院墙又大了。阮冬说那是解放前村里人躲土匪时用的。

    走出一条约百米长的峡谷,触目一片开阔地。人家房舍散落在河畔c山坡c崖头,大都掩藏在树木丛;河水在这一带小息,悄没声响,一群鹅鸭浮在水面,不时惊挠自然界的宁静。

    走过一座简易小桥,一户人家依山傍水,篱笆柴门,三间上房带耳房,左面是两间小屋,房前屋后果树浓阴遮天;院中是小花园,各种花朵簇拥着一棵硕大的丁香树,满院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醇香。

    走进院子,阮冬用撒娇的口气喊:“妈,我回来了!肚子饿死了!”

    上房走出一位五十多岁的妇人,头上做着高髻,清瘦的面庞,黑衣黑裤。她眯缝着眼睛打量着陌生人,一脸的惊奇。

    儿子略带荣幸地说:“他是我的朋友,林业局的工人。”

    自家儿子相貌堂堂,看惯了觉得很平常,见了外人到觉得希罕:“哟,世上也有这么洋气的娃,跟画上人一样。快进屋坐。”

    堂屋中央放着一个长方形面柜,前面是方桌,两边是太师椅。不知当年地主家如何风光,现在看来家境算中等。

    阮母沏茶端馍,非常热情,一边问着客人想吃什么饭。

    客人感觉到了久违的家,感觉到人世间的温暖,激动得不知说啥好。

    兄长直爽地说:“别客气,想吃啥说,就当自己家一样。”

    弟弟心想,我家那能和你家相比,我家矛盾重重,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烦不胜烦。他为了不影响好心情,很快从自家的阴影摆脱出来。他望着走出堂屋的阮母,禁不住笑着轻轻摇了摇头。兄长问他笑啥?

    弟弟感慨地说:“在我的想象中地主家的人可不是这样的。”

    兄长苦笑了下说:“先人们原想多置些家业不让后人受罪,却想不到给后人留下了祸根。那些年把我们一家折腾苦了,要不是成份高,我可能上了大学,至少也招了工,现在当个民办教师还看别人的眼色。”

    弟弟心中生出几份同情,继而又想,他要是上了大学或招了工,自己就不可能结识他了,看来俩人还是有缘份的。

    外面传来咳嗽声,一位六十岁左右的老汉佝偻着腰进了堂屋,瘦高个,一身黑衣多处补丁,古铜色的脸上显着刀刻般的皱纹。

    客人第一个感觉就是,阮冬老了也是这个样子。他忙立身移位,向老人问好。

    阮父猜想是队上派来吃饭的公社干部,表情木然地招呼:“哦,你来了,坐。”

    儿子知道父亲没弄清楚,介绍道:“他是我的好朋友,林场的工人。”

    父亲惊异地问:“你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了,怪不得整天不见你的面。”

    “耍呗,“儿子随便的口气,”整天心里闷得慌。”

    父亲的口吻很平和:“屋里那么多活不做,乱跑个啥,越浪心越野。”

    儿子怕弟弟受窘,打断父亲的话:“你就少说几句吧。”

    父亲懂儿子的意思,对客人歉卑地说:“你别见怪,庄户人家不会说话。”

    客人谦和地说:“没啥见怪的,你说得很对。”

    阮母走进堂屋取东西。

    丈夫对她说:“忙啥呢,还不快些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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