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诵永远是那么痛苦的事情。

    饶是景原的记忆力非常好，依旧是有些受不了。

    背诵，背诵，从他跟随陵巡子的第一天开始到现在，每天做的事情就有大半是背诵。

    然而这事情还不得不做，他也只能在烦躁时默念冰心咒静心，而后继续背诵那些高深莫测的经文。

    “师曰：元者，气也；阳者，日也。当思心中有日，日有赤人，著赤帻大冠，衣绛单衣。次思胆中有太白明星，三光耀而相照，星上各有一人，衣绛硃衣，冠九德之冠。道君在中央，左有老子、仲成子，右有太和、曲文子，凡五……”

    “嘭！”

    外头传来的巨响将景原吓了一跳。

    这屋子不是被封住了吗？

    景原抬头一看，却发现窗户处的法阵已经被解开。而老道正站在窗户旁，不知在看着什么。

    “师父？”

    “徒儿，你来看。”

    远处的天空中，有花火盛开。星星点点，声音震耳欲聋。

    但是，很好看。

    “过年了吗？”

    景原对这个并不陌生，每年除夕夜，沽阳卫总会有许多人在放焰火。

    也只有除夕夜时，会有些人喜气洋洋地给他一些好吃的。

    “徒儿你以前，从来没有过过好年罢。”

    “回师父，徒儿……“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在他的记忆深处，有曾经过年的记忆。

    爆竹声声，烟花朵朵。家里的佣人忙上忙下，忙着做年夜饭。而平时最吝啬的东家，在这时也会给帮工的长工短工们发一两枚银元。

    他依稀记得有一个年轻女人，将他抱在怀里，心地喂他吃些东西。也有一个中年男人，带着满脸慈爱，和他一起在雪地里放爆竹。

    每当爆竹炸响，雪花飞溅时，他与那个中年男人便会一起开心地大笑。

    他已经不记得当时吃了些什么，放的爆竹是什么样的。但是他记得那个时候的他很开心，很开心。

    不知不觉间，他的眼眶似乎有些模糊。

    老道的大手轻轻摩挲着景原的头顶，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徒儿，你站在这看得清莫？”

    景原用袖子抹了把眼睛，瘪着嘴巴点了点头。

    “胡说，你还不到五尺高，怎么看得清？”

    老道笑道：“来，趴上来，为师带你看烟花。”

    按照法门的清规戒律，这样是万万不可的。

    师徒有分，须得尊卑有序。

    但是现在整个归藏法门上下只剩下两个人了，什么清规戒律，有又如何？

    曾经威震整个诸夏的大修士陵巡子，如同普通人家的普通祖父一般，让景原骑在他的脖子上，一同观赏远方天空上绽放的花朵。

    不知何时，景原似乎感受到了那已经记不清楚的感觉，很温暖，让他感到安全的感觉。

    他一边流着鼻涕，一边哈哈笑着，手里还拿着刚刚从吴老四那拿来的糖葫芦，坐在老道身上走街串巷。

    过年啦！

    师徒二人在外边玩了许久，直至明月高悬天中时方才回去。

    这个时候景原已经玩累了，趴在老道的背上沉沉睡去，还在声打着呼噜。

    还好金丹修士的体力近乎无穷无尽，要不然的话老道肯定也累趴下了。

    街上众人纷纷侧目，毕竟一个道士带孩实在是太过于罕见，把道童背身上就更鲜见了。

    回到吴老四家时，吴老四一家人正在守岁，一家子人实在无聊，便摆开了龙门阵，你一言我一语地搓麻将。

    毫无疑问，吴家老三赚的最多。

    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