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徒后的第四天,景原和陵巡子依旧在街上摆开铺子,一师一徒很没品地叼着一块大烧饼,算命铺子上还摆着两碗豆浆。
卯时的大街永远是那么的安静,除了匆匆而过的学生和开着的早餐铺子以外,街上连鬼影子都没一个。
“师父,我们为什么要这么早就出来摆摊?”
景原有些不满地咕哝着问法。
“从医道上来说,酉时四刻睡,寅时四刻起是对身体最好的,现在咱们是照顾你的锻炼才推迟了。”
陵巡子非常没品地大嚼着刚买来的烧饼,景原很惊讶师父为什么能在嘴巴被塞满的情况下还能好好讲话。
这真是太神奇了!
“难法说我的乖徒儿,你想起来锻炼?”
景原立刻把头摇成了拨浪鼓,锻炼?每天晚上的打拳锻炼就能要掉他半条命,早上再锻炼那整条命都没了。
“那就行了,吃早饭吧,等会还得念书。”
老道士笑着收起了桌上的瓷碗,随手揩干净手上的油。
“是,师傅。”
景原从铺子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了他的识字课本,有些垂头丧气地答道。
他今天的功课依旧是《千字文》,尽管昨天已经可以熟读了,但是上面的字还是没记全。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随着景原的念诵,沽阳卫渐渐地活了过来。
街上的行人慢慢地变多,和前两天一样,往来的行人往往会朝景原投去惊异的目光,但是什么都没说。
但是景原注意到,似乎有几个人在看到他以后直接扭头走了。
我有那么惹人厌吗?
仔细回忆了一下当年“丐帮”兄弟们的相貌,景原确认这几个人不是丐帮的人,也就是说,这几个人和他彻底是陌生人。
既然说陌生人,那自然不会与他有仇怨在身,乍一看见扭头就走这种等级的仇家自然也是没有的。倒不如说,他们这帮乞丐如果有了这么深的仇怨,早就拔刀子了。
那么又会是什么人呢?
“徒儿,等会咱们会有笔大生意,你可以先把书放下。”
老道士端起豆浆,似是在饮用好酒一般一饮而尽,将卡在喉咙里的油条送下肚去。
景原如获大赦一般把书放下,整日背书背书,他现在觉着脑子在一阵阵地抽筋。
“字都记住了吗?”
“差不多了。”
他如实相告,反正确实记得差不多了,一千四百字的文章,他已经记住了其中的一千二百个字。
“那好,去买纸和笔,洋人的钢笔和毛笔各买一份,纸也买两份,买好了回来。”
老道士随手塞给景原一枚沉甸甸的银元,挥了挥手。
“但是师傅,这些钱……”
“多出来的归你。”
多出来的归自己!?
没听错吧!
景原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平时在街上要饭时记下来的价格在他的脑袋里翻滚,飞快地计算着总价。
普通的文房四宝并不贵,五十个铜子儿差不多就能拿下。但是洋人的墨水和钢笔可不是一般的贵,毕竟大金国没法做,只能从洋人那儿买。
洋人可不是什么善茬,那钢笔在他们国内顶多卖十便士,差不多就是几十个铜子儿。结果漂洋过海到了大金以后,直接开价五十个通宝!
这利润一下子翻了十几倍,洋人们的其余东西也差不多是这个情况,一根最差的钢笔。再加上那墨水,嘿,那些个奸商哪里会把洋人那的上好墨水拿出来卖,煤烟兑水硬撑正牌洋墨才好赚钱啊。
景原常年在街上行走,哪会不知道这种墨水有多伤笔?光那些被坑的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