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流水,转眼间,一个月过去。
吴老四的三儿子已经在他爹的责成下去了沽阳讲武堂,还是郑大都督去年新建的,据说出来了可以直接进新军,玩洋枪。
讲武堂学费挺贵的,但是得亏吴老四的二儿子还念了点兄弟之情,和自家兄弟一起从牙缝里抠出了钱,还靠了陵巡子老道士打通了关节,这不争气的吴家老三才终于进了讲武堂念书。
说起陵巡子老道士,他这“铁口直断”的名声在天津城里是不胫而走。要说起来,还是得到他在大街上摆摊的第三天。
陵巡子老道士和景原一如前两天,卯时三刻准点在大街上支起铺子,开始一天的营生。
“嘿,徒儿,为师说今儿有个大人物要来,你信不?”
“唔……信,师傅说的对。”
景原的嘴巴被油条塞得满满的,含糊不清地答了一声。
“唉……徒儿啊……”
老道士默默地摇了摇头,这孩子,不过三天就彻底把他当成亲人了,比爹娘还亲。
这样不好,不好。
不过景原只是个孩而已,孩嘛,有点依赖人也正常。
景原现在每天都过得充实无比,晚上在房间里修炼那只有五个姿势的怪异拳法,而白天则在识字。
识字的课文用的是千字文,因其文章中无一重复文字,被许多私塾用作儿启蒙文章。
当然,这文章也不是乱写的,启蒙之外,也包含了一些对无知儿教化的部分,前朝也有人评价其“局于有限之字而能条理贯穿,毫无舛错,如舞霓裳于寸木,抽长绪于乱丝”。
如同私塾,这千字文是要读的,其余都等千字文能熟读之后方可进行。
景原自然遵循师傅的教诲,在街道上大声念诵着本应是八九岁儿念诵的文章。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不带半点沽阳卫口音,字正腔圆的官话从景原嘴中吐出,飘荡在晨雾还未散去的沽阳卫街道上。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阳……”
“哗啦”一声,大大的“铁口直断寻风真人”的布幡立起。
太阳在城墙的东面露出了半个身子,暖洋洋的阳光普照在这座生机无限而又死气沉沉的城市中。
“云腾致雨,露结为霜。金生丽水,玉出昆冈……”
糖人吴老四推着车出现在陵巡子对面,附近的店家纷纷开张,这座沉睡的城市渐渐地活了起来,有了生气。
陵巡子身着干净长袍,头上只插着一根简单的木簪子,正襟危坐,双手结印。附近的雾气随着他的呼吸不断地搅动,如同变幻的云气。
“剑号巨阙,珠称夜光。果珍李柰,菜重芥姜。”
路过的路人带着看异人的眼光看着在大声朗读千字文,看起来却已经十岁多的景原,但是什么都没说。
这个世道,管闲事的死的一般都是最快的。
“海咸河淡,鳞潜羽翔。龙师火帝,鸟官人皇。”
街上出现了马车,汽车,穿着西装或官服的男男女女在车中谈笑风生。
郑大都督去年去京城履任军机大臣,但是天津新军依旧是只知郑帅,不知大金,连带着郑将军的下属也跟着他学起了西方。
官员不穿大金官服,而穿西式服装,甚至连那条标志性的大辫子都不留了,推了个平头,带着高帽,挥舞着文明杖,在街道上趾高气扬地来来往往。
这是好是坏?没人知道。
“始制文字,乃服衣裳。推位让国,有虞陶唐。”
“嗯?”
一辆飞驰而过的车中,一位留着牛角胡,身材微胖的贵人恰好见到了附近有异象的陵